双向奔赴14

"混双队内赛，第三组：张继科、苏雯对阵许昕、陈梦！"

裁判的声音在训练馆内回荡。苏雯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色手绳——自从雨夜那场高烧后，张继科康复的第一天就把它重新戴回了她手腕上。"这次别摘下来了，"他说，"谁来问都不摘。"

看台上坐满了队员和教练。刘国梁坐在主席台正中，面无表情地翻看比赛名单。自从雨夜事件后，他对张继科和苏雯的监视明显加强了，训练分组时总是刻意将他们分开，连食堂座位都做了调整。

"放松，"张继科在苏雯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就当他们是白菜。"

苏雯差点笑出声。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每当她比赛紧张时，张继科就会让她把观众想象成白菜。幼稚，但有效。

"白菜们看着呢，"她小声回应，"特别是那颗最大的。"她朝刘国梁的方向微微侧头。

张继科嘴角上扬："那就给他秀点厉害的。"

比赛开始前练球，苏雯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这不是普通的训练，而是他们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式搭档。所有人都将用放大镜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寻找任何超越队友关系的蛛丝马迹。

"嘿。"张继科突然用球拍轻敲她的球拍，发出清脆的"嗒"声，"看着我。"

苏雯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眼睛。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玩世不恭，只有纯粹的专注和信任。

"就像我们平时练的那样，"他说，"没有区别。"

简单的几个字，却奇迹般地安抚了她的神经。是的，没有区别。无论有没有观众，无论别人怎么看，乒乓球就是乒乓球，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默契。

"比赛开始！"

许昕率先发球，一个快速的长球直奔张继科反手位。张继科侧身拉了一板漂亮的弧圈，陈梦回球稍高，苏雯抓住机会一记扣杀，得分。

"好球！"场边响起零星的掌声。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他们渐渐找到了节奏。张继科负责中远台的强力进攻，苏雯则控制网前小球和落点变化。每当换位时，张继科总会用手在背后轻轻点一下，示意苏雯该往哪个方向移动——这是他们在秘密训练中发明的暗号。

5:3领先时，许昕突然改变策略，连续发短球到苏雯正手位。苏雯措手不及，连丢两分。

"暂停！"张继科举手示意。

他们走到场边，假装讨论战术。张继科递给她水，趁机低声说："下一个球他会发你反手，准备侧身。"

"你怎么知道？"

"许昕每次领先时都爱这么玩。"张继科眨眨眼，"相信我。"

比赛继续，果然如张继科所料，许昕发了一个反手位短球。早有准备的苏雯侧身正手挑打，直接得分。

"漂亮！"张继科与她击掌，掌心相触的瞬间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第一局11:7拿下。局间休息时，苏雯注意到刘国梁正和马龙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向他们这边。

"别管他们，"张继科用毛巾擦汗，挡住嘴型，"第二局我们换策略，你多控短，我准备抢攻。"

苏雯点头。这种战术安排看似平常，但背后是他们无数次秘密训练积累的信任——张继科相信她能创造出进攻机会，她也相信他能把握住每一个她创造的机会。

第二局开始，他们执行新战术。苏雯的发球变得更加多变，时短时长，配合张继科的抢攻，很快取得领先。一个特别精彩的回合后，张继科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引来看台上一阵窃窃私语。

"注意影响。"裁判经过时低声警告。

张继科撇撇嘴，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确实收敛了些。不过他们的默契不需要肢体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站位调整，就足够传达意图。

"比赛结束！11:6，11:8，张继科、苏雯胜！"

欢呼声中，张继科突然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奖牌，直接套在了苏雯头上。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次。

"给你了，"他大声说，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没你的配合我赢不了。"

训练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挂在苏雯脖子上的奖牌，和张继科搭在她肩上的手上。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队友之间的正常互动，几乎是公开宣示。

苏雯的脸烧得通红，但没把奖牌摘下来。她抬头看向张继科，后者正挑衅地环视四周，特别是刘国梁的方向，仿佛在说：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怎么了？

刘国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站起身，简短地宣布："明天开始调整训练计划，所有人注意公告栏。"然后大步离开了训练馆。

"你惹大麻烦了。"马龙走过来，半是佩服半是担忧地说。

张继科耸耸肩："迟早的事。"

庆祝的人群散去后，苏雯悄悄拉住张继科："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冲动？"张继科挑眉，"我站在雨里发高烧才叫冲动。今天这个，叫宣布主权。"

苏雯掐了他一把，但心里甜滋滋的。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至少他们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然而，第二天公告栏上的通知还是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为备战亚洲锦标赛，以下队员即日起前往河北正定基地封闭训练一个月：苏雯、陈梦、王曼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