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越来越远的距离_期过聆止()

放学铃响时，尹祎聆往抽屉里塞课本的动作顿了顿。斜后方传来椅子轻微的刮擦声，她知道是许姒期站起来了，却没敢像以前那样，借着转头拿笔多看一眼。

教室里渐渐空了，尹祎聆磨磨蹭蹭收拾书包，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那边。许姒期正低头整理桌肚，侧脸线条比平时冷硬，发尾垂在耳后，露出一小片泛红的耳廓——是刚才趴在桌上压的吗？尹祎聆忽然想起早上的函数课，自己盯着抛物线发呆时，后颈少了道熟悉的视线，空落落的。

“砰”的一声，许姒期合上了书包，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投进尹祎聆心里。她看着许姒期背上书包径直往门口走，没像往常那样在门口等她，甚至没往这边瞥一眼。

尹祎聆手指猛地攥紧书包带，塑料扣硌得手心发疼。快步跟出去时，正撞见许姒期和隔壁班女生打招呼，对方递过一颗糖，许姒期接过来剥开，嘴角弯起浅淡的弧度。那笑容和以前对她笑时很像，又好像完全不一样。尹祎聆站在走廊拐角，看着她们并肩往下走，许姒期侧耳听对方说话时，头发轻轻晃动。月光落在她发梢，皎洁温柔，明明就在不远处，尹祎聆却觉得那片光离自己很远。

喉咙像卡了颗没化的糖，发涩。她忽然想起以前，午休时许姒期总会等她去食堂，把她不爱吃的青椒夹走，排队时悄悄讲没听懂的题。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涌上来，漫得心口发涨。

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绪飘回到下午的物理课，小组讨论时，老师念出分组名单时，尹祎聆心跳漏了一拍——她和许姒期被分到不同的组。

许姒期所在的小组就在斜前方，尹祎聆低头假装翻书，耳朵却竖着听那边的动静。听到许姒期清晰的回答声，听到她被逗笑的短促笑声，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上划着，把“牛顿”两个字划得歪歪扭扭。

讨论到一半，她被一道题卡住，蹙眉盯着电路图，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许姒期，这道题你听懂了吗？”同组的刘小萱凑过去问，手里转着笔，眼神往尹祎聆那边飘了飘，“她一个人对着题皱了半天眉了，是不是没懂？”

许姒期赶紧把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往课本里塞了塞，抬头扯出个笑：“差不多，就是步骤绕了点。”话刚说完，就看见刘小萱碰了碰谢嘉的胳膊，朝尹祎聆方向努了努嘴。

谢嘉立刻站起来，走到尹祎聆旁边：“这题卡壳了？我刚才听许姒期讲了一嘴，好像有个捷径……”

尹祎聆愣了愣，抬头对上谢嘉眼里的关切。刚想说“没事”，刘小萱已经搬着椅子凑过来：“一起看一起看，我刚才也没太明白，正好借你的思路听听。”

三个人头凑在一起讨论时，尹祎聆眼角余光瞥见许姒期的肩膀僵了僵。她低头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耳朵听见刘小萱悄悄对谢嘉说：“你看她俩这别扭样，跟小学生吵架似的。”谢嘉轻轻“嘘”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别乱说，让她们自己缓缓。”

下课铃响时，尹祎聆手里的笔顿了顿。谢嘉收拾好东西，笑着拍她的背：“去小卖部不？我请你吃冰棍，新来的草莓味。”刘小萱立刻附和：“加我一个！我要巧克力的。”

尹祎聆看着她们一左一右站在身边，眼里的笑意真诚温暖，心里忽然松了点，又更堵了点。她点了点头，跟着往门口走，经过许姒期座位时，脚步下意识慢了半拍。

许姒期正低头把那张揉成一团的草稿纸扔进垃圾桶，纸团撞击塑料桶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尹祎聆心上。她看见许姒期的手指在桶沿顿了顿，然后起身，又转身往反方向走——不是去小卖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