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了说出口的勇气

尹祎聆把书包挂在门后，换鞋时手机从校服口袋滑出来，“咚”地砸在玄关的鞋柜上。她捡起手机，屏幕暗着，按亮后点开那个藏得很深的聊天软件，“七遇”的头像还是那片灰调星空，安静得像没被人碰过。

 她在沙发上坐下，指尖在输入框里悬了半分钟，才敲出两个字：“在吗？”

 发送后，她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回来时手机屏幕亮着，提示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七遇：“在。”

 没有表情包，也没有多余的话，和寒假聊天时一样——总爱把情绪藏在短句后面，不轻易露出来。

 尹祎聆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水汽漫在杯口：“想问你个事。”

 七遇：“说。”

 “如果……”她删了“喜欢”两个字，换成“在意一个人”，“很想跟她把话说开，但又怕说了之后，连现在这样都做不成，该怎么办？”

 输入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两下就灭了，过了十几秒才跳出消息。

 七遇：“怕失去，还是怕被拒绝？”

 尹祎聆愣了愣，回：“都怕。”

 七遇：“那你觉得，藏着就能一直这样？”

 她没立刻回。窗外的路灯亮了，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像她此刻说不清的心情。

七遇又发来一条：“我认识个人，跟你有点像。总觉得‘现在这样就好’，结果看着别人往前一步，自己在原地后悔。朋友都说看出来了，却只有她自己身在其中不知情。”

 尹祎聆想起上周，许姒期指着刘小萱跟她说：“你看谢嘉，明明在意得要命，就是不说，再拖下去，刘小萱该被别人追走了。”当时她还笑说“你看得倒清”，许姒期撇撇嘴：“当局者迷呗。”

 手机震了震。

另一边的七遇看着和聆音的聊天框里没了什么动静，她觉得自己这边是不可能对自己的那个“她”说出口，但是自己可以给这个偶然认识的朋友一些勇气，让她和“她”有机会可以得偿所愿。

 七遇：“想做就去做。后悔比被拒绝难受。”

没有多余的安慰，语气淡淡的，却像块小石子投进尹祎聆心里，漾开圈涟漪。她看着屏幕，忽然觉得那点悬了很久的犹豫，好像落了地。

 她回：“知道了，谢了。”

第二天早自习前，教室里弥漫着豆浆和包子的热气。尹祎聆攥着张纸条，指尖在边缘捏出褶皱，趁许姒期低头翻课本时，飞快地把纸条塞进她的练习册里。

 许姒期愣了愣，展开纸条，上面是尹祎聆清秀的字迹：“今晚晚一课后，走廊围栏那边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尹祎聆的字迹清秀，可每个字落在许姒期眼里，都像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她想起上周体测后，刘小萱趴在栏杆上跟谢许姒期打趣：“你看尹祎聆，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该不会是……”当时她没等听完就红着脸打断：“别瞎说，我们就是好朋友。”

可心里那点莫名的慌乱骗不了人。这阵子尹祎聆总爱找借口跟她一起刷题，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甚至连她笔袋里的笔快没墨了都知道——这些细节像细密的网，让她偶尔会冒出些不敢深究的念头，又赶紧用“好朋友就该这样”压下去。

许姒期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笔袋最底层，指尖反复摩挲着布料，心里乱糟糟的。她低头翻开课本，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知识点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晚一课后……尹祎聆要说的话，会是她最怕听到的那句吗？

 她偷偷瞥了眼斜前方的尹祎聆，对方正低头算题，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好看得让人发慌。许姒期赶紧转回头，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乱，像有只不安分的兔子在乱撞——她明明一直告诉自己，她们只能是朋友，可为什么一想到可能被戳破那层窗户纸，手心就冒起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