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楼的风，新的一页

高一下开学的铃声还没响，一班的座位大多已经坐满。尹祎聆刚把书包放进抽屉，就见刘小萱从外面跑进来，校服外套敞着，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还好没迟到！”她往尹祎聆旁边的座位一坐，熟稔地把面包往对方桌上一放，“喏，给你的，楼下新开的那家。”

    尹祎聆笑着推回去：“刚跟许姒期分完早餐，你自己吃。”

话音刚落，许姒期从过道走过来，把一本笔记放在尹祎聆桌上：“寒假那道物理题的思路，我整理出来了。”

 两人的指尖在桌角轻轻碰了下，许姒期转身回自己座位时，耳尖悄悄泛了点红。

  容浅抱着一摞画纸从后门进来，见她们仨都在，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寒假画的速写，有空给你们看。”刚把画纸放好，班主任就领着个女生走进来。

 “这位是谢嘉，这学期加入咱们班，大家多帮助。”女生站在讲台旁，瘦瘦小小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校服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大家好，我是谢嘉。”

 尹祎聆笔尖顿了顿——是初中同个班那个总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收作业时会低着头把本子递过来，说“麻烦了”，然后飞快地缩回手。那时候她们几乎没说过话，只记得她总在课间趴在桌上刷题，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

 谢嘉被安排在靠窗的单座，离刘小萱和尹祎聆不远。她坐下后就把书包往桌肚里塞，动作轻得像怕弄出声响，然后拿出课本摊开，却只是盯着书页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第一节课间，大家都在热闹地聊寒假趣事，只有谢嘉还坐在座位上，头埋得很低，好像想把自己藏进课本里。刘小萱原本正跟尹祎聆说新出的综艺，眼角余光瞥见那边，忽然停了话头：“哎，那个新同学好像不太舒服？”

 尹祎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嘉正把眼镜摘下来揉眼睛，肩膀微微耸着。“她叫谢嘉，初中跟我一个班，性子挺安静的。”尹祎聆随口说了句，刘小萱“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却在上课铃响前，拿着自己的水杯走了过去。

 “同学，你要不要喝水？”刘小萱把水杯递过去时，谢嘉明显吓了一跳，抬头时眼睛里还带着点茫然，看清是她，慌忙摆手：“不、不用，谢谢。”

 “没事，我这杯子刚洗过。”刘小萱把水放在她桌上，笑得自然，“我叫刘小萱，就坐你旁边那组，以后有啥不知道的尽管问我。”说完冲她眨了眨眼，转身回了座位。

 谢嘉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端起来抿了一口。水是温的，像刚才那个女生的声音，轻轻落在心里。

 后排的许姒期正低头演算题目，尹祎聆凑过去看，手指点在她写歪的数字上：“这里错了。”许姒期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笑，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就你眼尖。”

 容浅在旁边翻着画纸，见她俩又凑在一起，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许姒期：“画完这张给你俩画个合照？”许姒期没说话，只是嘴角弯得更明显了些。

 窗外的阳光落在谢嘉的课本上，也落在刘小萱悄悄放在她桌角的那颗水果糖上。新的学期像张刚铺开的画纸，藏着许多这样细碎的、正在发芽的瞬间，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慢慢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