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年礼物——学业签

往出口走时，环球城的人流比来时更密些，暖黄灯光把两人影子碾进地砖缝隙里。路过一处展台时，尹祎聆忽然被排得整整齐齐的盲袋晃了眼。透明塑料袋裹着的硬卡纸书签上，印着“学业签”“姻缘签”“事业签”的字样，旁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小漫画，倒有种廉价却热闹的童趣。她盯着那些鼓囊囊的盲袋，忽然来了兴致——明明知道是哄小孩的把戏，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发痒。

 “你看这个，”尹祎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许姒期，目光在“学业签”那排停住，“我们一人抽一个？就当……提前攒点开学的运气。”

许姒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弯了弯：“好啊。”

 两人几乎是同时伸手，在“学业签”那堆里各捏了一个盲袋。尹祎聆把两个盲袋一并拎在手里，没等许姒期掏钱包，就径直走向收银台：“我来付。”

 “不用——”许姒期伸手想拦，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尹祎聆轻轻躲开。

 “就当送你的小年礼物，”尹祎聆扫码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许姒期攥着衣角的手，语气故意说得轻快，“反正不贵，别跟我客气。”

 收银员把两个盲袋装进小纸袋递过来，尹祎聆接过来时，故意往许姒期手里塞了一个。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暖空调烘得有点热，慌忙缩回手。

 走到商场外的台阶上，冷意像小针似的往衣领里钻，尹祎聆下意识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捏着手里的纸袋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刚才居然还对着这种东西心跳加速，好像里面真藏着什么答案似的。

 “一起拆？”她晃了晃手里的盲袋。

 许姒期点头，指尖把塑料袋捻开一道缝，寒风趁机钻进袖口，她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卡纸。两张硬卡纸被抽出来时，空气里好像都飘着点莫名的紧张。

 尹祎聆先展开自己的——上面用花体字写着“恭喜！你将在新学期获得‘上课不打瞌睡’的超能力（有效期：一节课）”，旁边还画了个打哈欠的小人，脑门上顶着“努力”两个字。

 她“噗嗤”笑出声，刚想吐槽这也太敷衍，就看见许姒期手里的书签。

 那张上面写着“别担心，你的错题本会比同桌的少一页（前提是你少错一道题）”，配了个哭唧唧的小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起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掉。刚才在红牌前的安静，偷拍时的慌乱，好像都被这两句傻气的话冲淡了些。尹祎聆捏着那张“超能力”书签，指尖蹭过粗糙的纸边，冷风吹得脸颊发僵，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纠结，却忽然变得没那么沉了。

 “看来新学期，我们都得加油啊。”许姒期把书签折了两折，塞进羽绒服内侧口袋，声音被冻得有点发脆，却带着笑意。

 “嗯，”尹祎聆把自己的也揣好，往台阶下走时，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等许姒期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至少……先实现书签上的愿望。”

 “姒期。”

 “嗯？怎么啦？”许姒期正低头拢着口袋里的盲袋，听见声音便抬了眼，睫毛上像沾了点夜色里的凉光。

尹祎聆望着她被冻得微红的鼻尖，忽然笑了笑：“小年快乐。”

 许姒期愣了愣，随即也弯起眼睛，声音清清脆脆的，像落进雪里的碎光：“祎聆，小年快乐。”

  路边的梧桐叶落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冷意顺着裤脚往上爬，尹祎聆悄悄往许姒期身边靠了靠，两人胳膊偶尔碰到一起，能感觉到对方衣服下的温度。那些没说清的话，没理清的心思，好像暂时不用急着有答案了。至少此刻，她们手里都攥着一张傻乎乎的学业签，像攥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在冷飕飕的夜里，透着点暖乎乎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