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网友“七遇”

-七遇 :我和她同班快一年了，以前总觉得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 但是她会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帮我出头，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像小狗一样守我旁边哄我一整节课，会幼稚的做一些事情逗我开心，甚至在离上课还有两分钟的时候跑到小卖部去给我买棒棒糖——那时候就觉得，有个这样的朋友真挺好的。

 尹祎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单方的守候、替她出头时泛红的脸、棒棒糖……这些细节像拼图一样，和她记忆里许姒期的样子一点点重合。她甚至能想起自己把糖塞给许姒期时，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轻痒。

 真的会有这么像的人吗？

 尹祎聆心里冒出个念头，带着点隐秘的期待。她点进“七遇”的主页，最新一条是转发周深的访谈，配文“说得好温柔啊”——许姒期昨天也在企鹅动态里发过这段，可喜欢周深的人那么多，这算不得什么证据。她按捺住心绪，继续往下看“七遇”的文字。

 “但前阵子，有个朋友跟我开玩笑，说‘吃醋’，我当时没当回事，最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昨天她帮我讲题，头凑得有点近，我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突然就忘了要说什么；她今天穿了件新的卫衣，我盯着看了好几眼，心里居然想‘她穿这个颜色很好看’——以前我从来不会留意这些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亲近，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这种感觉我懂。就像走熟了的路，突然发现路边多了朵以前没见过的花，想多看几眼，又怕踩坏了。”尹祎聆回复道

 “七遇”的回复来得很快，带着点找到共鸣的急切：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现在我和那个朋友相处都会刻意隔开距离，我怕戳破某层隔膜”

 尹祎聆看着屏幕，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她想起上次和许姒期去食堂，自己也是这样刻意隔开了半步距离，当时还安慰自己是“人太多怕挤着”。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可能是……我们自己先在心里给这段关系加了层滤镜吧。你会害怕这种变化吗？”

 “七遇”：“怕啊。怕这只是我一时想多了，更怕……要是真的不一样了，连现在这样的相处都保不住。”

 尹祎聆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指尖在“发送”键上停了停。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这种“想靠近又怕越界”的情绪里打转。她慢慢敲下：

 “我也是。宁愿像现在这样，隔着点距离看着，也怕一步踏错，连朋友都做不成。”

对话框里的文字一来一往，像两只在雾里试探的手，明明触碰到了相似的温度，却都以为对方在另一处迷雾里。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像撒在雪地里的糖，悄悄融化着，却还没来得及让彼此尝到甜味。

尹祎聆往下翻了翻，她们的对话已经占据了半页评论区，从最初的零星几句，到现在像在说悄悄话，周围偶尔有其他网友插句“看不懂但感觉很妙”，反倒显得她们的互动格外扎眼。

 她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总在公开区说这些私密的心思，像把心事摊在路口，有点不自在。

 这时“七遇”的消息弹了出来：“感觉我们在这儿聊太多了，像占了别人的地方似的。”

 尹祎聆心里一动，像是被说中了心思。她点进“七遇”的主页，犹豫片刻，按下了“关注”按钮。

 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跳出提示：“七遇已关注你。”

 尹祎聆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指尖有点烫。她退出评论区，点开“七遇”的主页，对方最新一条动态是转发的周深采访，配文“原来他也觉得冬天适合藏心事”。

 她低头笑了笑，返回自己的主页，把昨天拍的教室夕阳图设成了置顶——那是上周课间，许姒期趴在桌上睡觉时，她偷偷拍的，当时只觉得光线好看，现在却突然想让某个“网友”也看看。

 屏幕那头，许姒期看着“零音”的关注提示，手指在“发消息”按钮上悬了悬，最终还是退了出去。她点开“零音”的主页，看到那张夕阳图时愣了愣——这角度，像极了她们教室靠窗的位置。

 但她很快晃了晃头，把这点念头压下去。网络这么大，巧合而已。

 两个账号的关注列表里，从此多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公开的评论区对话停在了刚才，但属于“零音”和“七遇”的秘密，才刚要换个地方，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