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愫初露（下）
送许姒期到小区门口时，晚风突然大了些，卷着路边的落叶打了个旋。刘小萱挥着手喊“明天见”，许姒期点点头转身进去，路灯把她的影子剪得又细又长，直到拐过弯才消失。
两人往尹祎聆家走，刚才被刘小萱闹热的空气突然静下来，只剩鞋底碾过落叶的沙沙声。尹祎聆攥着手里的英语课本，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外壳，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走到巷口时，她终于没忍住，停下脚步，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小萱，我……有点奇怪。”
刘小萱正踢着块小石子，闻言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疑惑：“咋了？还在想我刚才说的‘吃醋’啊？”
她赶紧摆手，“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许姒期那人……”
“不是的。”尹祎聆突然抬头，打断她的话。她的脸颊在路灯下泛着点薄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攒了些不敢说的光，“我好像……对许姒期同学，有点别的感情。”
刘小萱踢石子的脚顿在半空，眼睛慢慢睁大了。
尹祎聆没敢看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发颤却很坚定：“就是……看到她跟你打闹的时候，心里会有点闷。听到她名字的时候，会突然想听清楚。还有上次她在医务室给我涂药，我明明不疼了，却不想让她停手……”
她吸了吸鼻子，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怕被戳破什么似的，语速越来越快：“我知道这很奇怪，我们都是女生……可我控制不住。刚才你说我吃醋的时候，我没否认，是因为……好像真的有点。”
晚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泛红的眼角。刘小萱看着她紧张得攥紧书、指节都泛白的样子，心里那点惊讶慢慢化成了了然。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尹祎聆的后背，声音放得很软：“这有什么奇怪的。”
尹祎聆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点无措：“不奇怪吗？”
“当然不。”刘小萱笑了笑，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喜欢一个人，哪分什么男生女生。你刚才说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这有什么好藏的。”
尹祎聆愣了愣，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刚才在心里翻来覆去、怕被当成怪物的念头，被刘小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接住了，像飘了很久的蒲公英终于落了地。
“可是……”她咬着唇，“许姒期她……”
“那是她的事。”刘小萱打断她，语气轻快起来，“你先说出口的勇气，就已经超棒啦。至于以后嘛……慢慢走呗。”
两人又开始往前走，这次的脚步轻快了些。尹祎聆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没那么沉了。巷口的灯亮着，把她们的影子拉在一起，像藏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这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尹祎聆还是有点怕，小声叮嘱。
“放心，”刘小萱冲她挤挤眼，“我嘴巴严着呢。不过——”她故意拖长调子，“下次再看到许姒期，我可就不跟她打闹啦，免得某人又‘吃醋’。”
尹祎聆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推她，两人笑着闹着往家走，晚风里终于又有了刚才的轻快，只是多了点小心翼翼的、关于喜欢的甜。
很快到了尹祎聆家楼下，刘小萱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尹祎聆点点头，转身上了楼，在漆黑的楼道，脑子里却反复闪回刚才许姒期看她时的眼神——温柔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缱绻，让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水汽模糊了镜子，也没能驱散她心头的混乱。她裹着浴巾坐在床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点开了浏览器，输入栏里敲下几个字：“女生为什么会喜欢上女生”
搜索按钮按下的瞬间，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飞快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可是弹出来的回复却是从各种心理学上的复杂研究报告，和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尹祎聆看完后只感觉头晕，抿了抿嘴随即又想到可以求助广大网友，随即发了网贴。
帖子发出去不到半小时，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各种声音混杂着涌进来：
- 匿名网友A：姐妹别慌！喜欢谁是本能，和性别没关系啊。我和我对象就是大学室友，一开始也以为是友情，后来才发现早就超出界限了。先别急着否定自己，跟着心走就好～
- 用户B：楼上的别误导人！这明显是青春期 confusion（困惑）吧？说不定只是把依赖当成喜欢了。建议多和男生接触接触，可能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
- ID“小桃气泡水”：+10086！我以前也对闺蜜有过这种感觉，后来发现只是太在乎她了。试着保持点距离，冷静一下再看？也许只是占有欲作祟呢。
- 匿名网友C：为什么要冷静？为什么要保持距离？喜欢同性不是病啊！我高中时喜欢过女生，现在照样过得好好的。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被别人的眼光绑架。
- 用户D：楼上的都太理想化了吧？现实里哪有那么容易？家人能接受吗？周围人会怎么看？劝你还是想清楚，别一时冲动毁了自己。
- ID“月亮睡了我不睡”：我懂这种感觉！看到她和别人笑会吃醋，想时时刻刻和她待在一起，甚至会偷偷幻想牵手的画面……如果这些都中了，或许真的不只是友情哦。先试着和她多相处，看看自己的心跳会不会撒谎～
- 匿名网友E：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这就是心理问题！赶紧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趁现在还没陷太深。正常女生谁会对同性有这种想法？
- 用户F：楼上积点口德吧。感情本身就是很私人的事，不管喜欢谁，只要不伤害别人就没错。楼主慢慢想，不用急着给答案，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评论还在不断刷新，尹祎聆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烫，屏幕上的字字句句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终于在各种声音里，尹祎聆被一个叫“七遇”的网友发的话吸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