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何事秋风悲画扇夏冬春72

再看看眼前这个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女人，心头竟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罢了。”他终是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你身子重，好好歇着吧。朕让御膳房给你炖了燕窝，一会就送来。”

夏冬春没应声，只是福了福身。

雍正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终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夏冬春脸上的平静才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指尖微微发颤。柳竹忙递过一杯热茶：“小姐，您这招……真管用？”

夏冬春端起茶杯，望着袅袅升起的热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管用？现在才刚开始呢。”

她太了解雍正了。

这个男人，你给他三分好，他未必会珍惜。

可你若退到悬崖边，他反倒会怕你摔下去。

她就是要让他心慌，让他觉得拿捏不住她，让他……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至于甄嬛和果郡王的那些传闻，她不急。

好戏才刚刚开场，她有的是耐心等着看。

窗外，月色正好。

养心殿的方向还亮着灯，想必雍正回去后，又要对着奏折出神了。

夏冬春喝了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心底那点算计带来的凉。

在这宫里，谁不是戴着面具过日子呢？

她的面具是平静，雍正的面具是威严，而甄嬛的面具……迟早会碎的。

养心殿的鎏金铜鹤香炉里，龙涎香燃得愈发浓郁，却压不住雍正指尖那点躁意。

他捏着苏培盛刚呈上来的册子，指腹几乎要嵌进泛黄的纸页里。

目光在“巳时用了一碗莲子羹，未时在廊下散步一刻，申时歇觉”那几行字上反复逡巡。

像是要从字缝里抠出些别的什么来。

“就这些？”他声音沉得像浸了冰，册子被抖得哗哗响。

苏培盛跪在阶下，额头抵着青砖，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已是他连着第五天呈这样的册子了。

自打皇上那日从夏贵人偏院回来，就像魔怔了似的。

竟让暗卫盯着夏冬春的一举一动，连吃了几粒莲子、散步时踩了几片落叶都要记下来。

“回、回皇上，”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颤。

“暗卫说……夏贵人今日依旧是这般，除了按时用膳、歇午觉，便是在窗下看书，连句话都没多说。”

“看书？”雍正猛地抬眼，眼底翻涌着怒意，又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她看的什么书？”

“像是……前朝的《食经》。”苏培盛偷瞄了眼皇上的脸色，见他眉头拧得更紧，赶紧补充道。

“暗卫说，夏贵人看得很仔细，还让柳竹记了几样点心的做法，说是……等身子好些了，自己试着做。”

雍正把册子往案上一拍，青瓷笔洗被震得跳了跳，溅出几滴墨汁落在明黄的奏章上。

“做点心？”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却掩不住那点越来越清晰的烦躁，“她倒清闲！”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夏贵人当真是转了性子不成？

从前她恨不得把“皇上快来看看我”刻在脑门上，如今却连句打听圣驾的话都没有。

反倒是皇上，日日捧着这册子翻来覆去地看，活像那纸上能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