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34夏冬春

“皇后娘娘，”甄嬛定了定神，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眉姐姐性子急，想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人之常情。许是李嬷嬷弄错了药材，又或是……”

“或是有人故意栽赃？”华妃冷笑一声，“甄嬛，你别以为伶牙俐齿就能混过去！这药渣是在你碎玉轩门口挖出来的。“

”药方是从你宫里人手里截的，难不成还是我们姐妹俩凭空编出来的？”

皇后抬手打断她们，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眉庄身上：“沈贵人，本宫再问你一次，这药到底是谁给的？为何要瞒着御药房？”

沈眉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起李嬷嬷塞药时那讳莫如深的眼神，想起太后那句“你身子骨弱，该好好调理”。

忽然浑身发冷——难不成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

“罢了。”皇后站起身，裙摆扫过地砖，发出沙沙的声响。

“皇上正为西北战事烦心，这事暂且压下。沈贵人，你禁足闲月阁，好好反省吧。”

华妃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很快掩去，只跟着起身：“皇后娘娘英明。”

等人都走了，暖阁里只剩下甄嬛和沈眉庄。

采月蹲在地上收拾那些药包，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嬛儿，我……”沈眉庄抓住甄嬛的手，指尖冰凉得像块冰，“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

“我知道。”甄嬛反手握住她，声音温柔却坚定，“你只是想快点有个孩子，想让沈家立足在京里不受欺负。”

她看着沈眉庄哭红的眼，忽然想起刚入宫时，这个总是端着大家闺秀架子的姐姐，偷偷塞给她一碗藕粉桂花，说“宫里苦，甜的能好受些”。

可如今，这宫里的苦，早已不是一碗藕粉桂花糖糕能化解的。

“可那些药……我确实吃了。”沈眉庄的声音哽咽着，“禁足事小，若是皇上信了她们的话，说我用旁门左道邀宠……”

甄嬛没让她说下去。

她走到窗边，望着上喜若水方向那片亮着的灯火，忽然明白了什么。

夏冬春等不到的圣驾，沈眉庄面临的困局，怕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算准了。

华妃失势后一直想找机会翻身，曹琴默又最擅长借刀杀人，她们选在今夜发难，分明是算准了雍正被军报缠住，没空细查。

更狠的是，她们掐准了沈眉庄的软肋——家世、圣宠、求子心切。

这些本是人之常情，此刻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别担心。”甄嬛转过身，伸手替沈眉庄拭去泪痕，“明日我去求见皇上看看，总能找到转机。”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没底。

曹琴默抛出的证据太过扎实，一环扣着一环，连她们私下的闲谈都成了铁证。

更何况，沈眉庄确实吃了药，这是无论如何也辩不掉的。

窗外的风雨着雨粒子打在窗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甄嬛望着沈眉庄苍白的脸，忽然觉得这雨夜格外漫长。

夏里的夏冬春还在为失约的圣驾赌气，却不知闲月阁里的这场闹剧，早已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而正大光明内，雍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将手里的军报扔在案上。

苏培盛悄无声息地递上参茶，看着自家主子鬓边新添的愁色，终究没敢提闲月阁的事。

有些浑水，总要等它沉淀些时日，才能看清底下的暗流。

夜更深了，闲月阁的烛火在风里摇摇晃晃，像沈眉庄此刻悬在半空的心。

她望着窗外那轮被云翳遮住的月亮，忽然明白，这宫里的恩宠从来不是等来的。

有时甚至不是争来的，而是在别人布好的棋局里，能不能侥幸活下去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