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33夏冬春

而此刻的闲月阁，正被山雨欲来风满楼笼罩。

暖阁里的烛火烧得正亮，却驱不散沈眉庄眼底的寒意。

她端坐在紫檀木椅上，脊背挺得笔直，指尖却将素色绢帕攥出深深的褶子。

对面的皇后端着茶盏，茶盖刮过碗沿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华妃斜倚在铺着红毡的绣墩上。

鬓边的孔雀蓝点翠珠钗随着她轻笑的动作摇晃，像只蓄势待发的毒蝎。

”沈贵人你倒是说说，这药是怎么回事？”皇后终于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曹琴默捧着的锦盒上。

那盒子敞着口，里面几包油纸包好的药包在烛火下泛着暗光，像几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众人心头。

沈眉庄深吸一口气，声音却仍带着颤：“回皇后娘娘，这是臣妾……是臣妾服用的坐胎药。”

“坐胎药？”华妃忽然笑出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沈贵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种虎狼药！”

她抬眼看向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昨儿个御药房的刘太医跟臣妾说，近来总有人偷偷买紫河车、鹿茸这些药材，原以为是哪个宫的太监手脚不干净，没成想……”

“华妃娘娘慎言！”

沈眉庄猛地起身，裙摆扫过冰盆，溅起的冰碴子烫得她脚踝一缩，“这药是太后宫里的李嬷嬷给的，说是能调理身子，绝非什么虎狼药！”

“哦？李嬷嬷给的？”曹琴默适时开口，声音温婉得像三月春风，却字字淬着冰。

“可臣妾前儿去给太后请安，恰巧听见李嬷嬷跟竹息说，近来库房的药材都锁得紧，连当归都要登记在册。妹妹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从锦盒里抽出一张药方，让宫女呈给皇后。

“这是臣妾让人从采月手里截下来的，上面的药材——紫河车三钱、鹿茸五钱、淫羊藿……哪一样不是催情促孕的猛药？“

”太医院的张院判看过了，说这药连续吃三个月，就是块顽石也能给催得动了，只是伤了根本，将来即便有孕，也未必能保得住。”

皇后捏着药方的手指微微发颤，抬眼看向沈眉庄时，眼神里已多了几分失望：“太后是盼着你们早些开枝散叶，可也没教你们用这种旁门左道！”

“臣妾没有！”沈眉庄的声音带着哭腔，“臣妾只是……只是想让皇上高兴，想让沈家能抬得起头……”

“想让皇上高兴，就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华妃猛地拍案，珠钗上的珠玉叮当作响，“前儿御花园里，是谁跟甄嬛说‘这药虽猛，却比空等强’？这话可是沈贵人亲口说的！”

站在一旁的甄嬛脸色微变。

那日沈眉庄拿着药包忧心忡忡，她确实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却被曹琴默断章取义成这样。

她刚要开口辩解，却见曹琴默又从锦盒里捧出个黑陶药罐，里面的药渣还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这是臣妾让人从碎玉轩的角门外挖出来的。”

曹琴默将药罐往前递了递，“张院判说，这里面的紫河车碎屑还没化呢。妹妹总不能说，这也是李嬷嬷让你埋的吧？”

证据桩桩件件摆在眼前，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沈眉庄牢牢罩在里面。

甄嬛看着沈眉庄瞬间惨白的脸，心头一紧——曹琴默太懂得如何一击致命了。

她不仅找到了药，还掐准了沈眉庄急着求子的心思，连她们私下的闲谈都成了呈堂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