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心心复心心27 安陵容

那双总是含着愁绪的眼睛此刻盈满泪水，嘴唇轻轻开合："您就这般看着吗？"

于甄嬛被刁难的时候，雍正会挺身而出。

于她，雍正只知道眼不见心不烦。

"啊！"

雍正惊坐而起，冷汗浸透了中衣。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惨白的脸色。苏培盛慌忙进来："皇上？"

"滚出去！"

待殿门重新关上，雍正才颤抖着摸出枕下的长命锁。

银锁在黑暗中泛着冷光，那个"容"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安陵容开始入梦，菀菀的影子就再没出现过。

"菀菀..."他喃喃呼唤，却怎么也想不起亡妻的模样。

脑海中全是安陵容含泪的眉眼，还有那句"您就这般看着吗？"。

雍正狠狠攥紧长命锁，锁链勒进掌心的伤口。

这梦太真实了。

安陵容入宫后的点点滴滴，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

她总是低着头站在最角落，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他明明注意到过，却从未在意。

雍正发现自己还在梦境里。

现在的他还是他。

"延禧宫偏殿..."雍正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唤道，"苏培盛！"

苏培盛连滚带爬地进来："奴才在。"

"安答应...住处可有短缺？"

苏培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回皇上，按规矩答应份例是炭火每日五斤，月俸五两...不过..."他欲言又止。

"说！"

"内务府那边...华妃娘娘打过招呼..."

雍正瞳孔骤缩。

他早该想到的！

华妃连甄嬛都敢明目张胆地刁难，何况一个无依无靠的答应？

那些冬日里，安陵容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本就体弱...

"传太医！现在就去给安答应诊脉！"雍正猛地起身，又颓然坐下。

"不...明日再去。"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切，那只会给安陵容招来更多祸事。

苏培盛退下后，雍正走到窗前。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腥气，远处延禧宫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他突然想起选秀那日，安陵容穿着半旧不新的的藕色旗裙，在一众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也不起眼。

她紧张得差点摔了茶盏，却还强撑着行礼。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哦，对了——"小家子气"。

一滴水从檐角坠落，砸在窗棂上。雍正恍惚觉得那是安陵容的眼泪。

他明明...是有些喜欢她的。

喜欢她低头时脖颈弯出的脆弱弧度，喜欢她偶尔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时，眼中那抹怯生生的光亮。

可他偏偏不承认。

"朕是天子..."雍正喃喃自语，"怎能..."

怎能什么？

他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天子就不能有真心吗？

皇阿玛宠爱宜妃，皇玛法独宠董鄂妃...

怎么到了他这里，连喜欢一个答应都要百般掩饰？

掌心传来刺痛，雍正低头，发现长命锁的锁链不知何时又勒进了旧伤。

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在"容"字上晕开一片暗红。

"安陵容..."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泛起一丝苦涩。

翌日早朝，雍正心不在焉。

年羹尧上奏西北军需，他草草批了。

胤祥在禀报漕运事务，他也只是点头。

龙椅下的臣子们交换着眼色，不知皇上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退朝！"

雍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养心殿，第一句话就是："安答应可传太医了？"

苏培盛躬身："回皇上，太医刚去。"

"怎么说？"

"这..."苏培盛额头冒汗，"安答应染了风寒，加上长期忧思过度，气血两亏所以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