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心心复心心26 安陵容

剪秋给宜修按着摩，只听见轻声地叹息："赝品终究是赝品。"

宜修闭目养神，心中却翻江倒海。

今日她本不想出面，可甄嬛借点戏之名扯上她，若不出面，倒显得她这皇后连个贵人都护不住。

华妃嚣张，皇上又冷眼旁观，她这个皇后当得...真是憋屈！

"去库房取些上好的杭菊给莞贵人送去。"

宜修突然道，"就说本宫念她今日辛苦。"

剪秋愕然："娘娘？"

"做戏做全套。"宜修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冷，"既然都认为本宫慈悲为怀，那便慈悲给他们看。"

碎玉轩内，甄嬛正让流朱给烫伤的手背上药。

听闻宜修让人送来赏赐，她唇角微勾："谢皇后娘娘恩典。"

沈眉庄忧心忡忡："今日太险了，若皇上不出言阻止..."

"皇上不是阻止华妃，"甄嬛轻抚那支金镶玉步摇，"是在警告她别太过分。"

她看向沈眉庄，"眉姐姐你今日可注意到，皇上今日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沈眉庄一怔："你是说..."

"皇上在告诉华妃，他不在乎我。"

甄嬛冷笑，"可偏偏又准了我点的戏，让皇后出面...这是帝王心术啊。"

她望向窗外，翊坤宫的方向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今日这场戏，表面看是华妃胜了，实则...甄嬛摩挲着皇后送来的杭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眉姐姐，你说...皇后娘娘为何偏偏赏我杭菊？"

沈眉庄思索片刻，突然瞪大眼睛："杭菊性凉，可解暑热...皇后这是在暗示..."

"不错。"甄嬛轻声道，"她让我'降降火气'，别总招惹华妃。"

她突然笑了，"可惜啊，有些火...越压着越旺盛。"

当夜，养心殿。

雍正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突然问道："莞贵人如何了？"

苏培盛躬身："回皇上，太医看过了，说是中暑外加烫伤，需静养几日。"

雍正"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案头密折上年羹尧又上奏催要粮草了。

他眸色渐深，突然道："明日传怡亲王进宫。"

"是。"苏培盛犹豫片刻，"那...翻牌子..."

"华妃。"雍正淡淡道，却在苏培盛退下时又补了句。

"告诉御膳房，熬些绿豆汤送碎玉轩，就说是...皇后赏的。"

苏培盛心头一跳，皇上这是...要借皇后之名安抚莞贵人？

他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

雍正走到窗前，望向碎玉轩的方向。

月光如水，仿佛照见那个倔强身影跪在烈日下的模样。他握紧手中的翡翠念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菀菀..."他轻声呢喃，又猛地摇头。不，那是甄嬛，不是...不该是...

珠串突然断裂，翡翠珠子滚落一地，如同昔日的记忆，再也拼凑不回当初的模样。

养心殿的龙涎香燃尽了最后一寸，青烟袅袅消散在夜色中。

雍正躺在龙榻上，眉心紧蹙。

窗外骤雨初歇，檐角滴水声如同更漏，一声声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他又梦见了那个场景。

安陵容穿着那件半旧的藕荷色宫装，跪在翊坤宫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

华妃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贵妃榻上，指尖捻着一颗水晶葡萄，鲜红的蔻丹在烛光下像血。

"安答应，听说你歌喉不错。"华妃红唇微启，"唱一曲给本宫解解闷。"

梦中的雍正就站在殿柱旁，却无人看得见他。

他想出声制止，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陵容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

"嫔妾...遵命。"

那声音像一根细针，扎得雍正心头一颤。

安陵容清了清嗓子，唱起一曲《菩萨蛮》。

歌声婉转，却带着说不出的哀戚。

华妃听着听着，突然将葡萄砸过去。

"晦气！本宫要听喜庆的！"

安陵容被砸得闭了闭眼，葡萄汁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像一滴血泪。

她重新开口，这次是《贺新郎》。

可唱到一半，华妃又摔了茶盏。

"跑调了！重唱！"

一遍又一遍。

安陵容的嗓音渐渐嘶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雍正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却还在勉强笑着。

他想冲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

"皇上..."

雍正猛地转头，发现安陵容正望着他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