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88

“安小主还是离远些好。”裕嫔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这宫里啊，今日东风压西风，明日西风压东风，可风刮得太狠，容易迷了眼。”

安陵容勉强一笑，目光却落在裕嫔腕间——那佛珠分明是甄嬛上月所赠的沉香木。

禁足第三夜，甄嬛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父亲浑身是血，抓着铁栅栏喊“嬛儿救我”，而她跪在养心殿外，龙纹靴碾过她的手指，雍正的声音冷得像冰：“甄氏一族，一个不留。”

“娘娘！”流朱慌忙点灯，却见甄嬛赤脚站在窗前，手中攥着半块染血的帕子——正是那日从承乾宫拾得的、雍正塞过文鸳耳朵的龙纹锦帕。

帕角隐约可见针脚松动的痕迹。甄嬛忽然冷笑，就这样的绣工，雍正居然喜欢的要紧。

天蒙蒙亮时，崔槿汐借口倒恭桶，将一枚蜡丸塞给扫洒太监小允子。

“务必交给果郡王府的采蘋姑娘。”

小允子刚转身，忽被一柄拂尘拦住。苏培盛笑眯眯地弯腰：“槿汐，我劝你少沾上甄家的事。”

蜡丸在槿汐袖中发烫。她面上不显，恭敬道：“苏公公……”

远处屋檐上，拂霓叼着条小鱼干，紫眼睛眨了眨，倏地窜向承乾宫的方向。

养心殿内，雍正听着血滴子的密报，指尖轻叩案几。

“果郡王果然派人去狱中见了甄远道？”

“是。王爷还给了甄大人一瓶鹤顶红。”血滴子首领低声道，“但甄大人……没敢用。”

帝王忽然轻笑，展开文鸳昨夜绣的荷包——歪歪扭扭的鸳鸯下，藏着鄂尔泰从西北送来的密信。

“告诉瓜尔佳氏，朕晚膳去她那用。”他漫不经心地将密信凑近烛火，“让她备些……梅子酒。”

火舌蹿起的刹那，苏培盛瞥见信尾“年家残部已集结”几个字，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文鸳执黑子落在天元，雍正挑眉：“谁教的你这种杀招？”

“臣妾胡乱下的。”她托腮轻笑，脚边拂霓正抱着颗棋子磨牙。

帝王突然倾身，捏住她下巴：“甄氏父女的命，鸳儿想要吗？”

棋子“啪嗒”滚落。文鸳瞳孔微缩，旋即软绵绵靠进他怀里：“臣妾只想要皇上胸间那颗心……”

雍正大笑，“鸳儿，以后不必瞒着朕。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夜深人静，芳若姑姑提着食盒走进碎玉轩。

“娘娘，这是沈贵人让送的桂花糕。”她掀开盖子，乳白糕点下压着支金簪，“沈贵人说……您知道该怎么做。”

甄嬛拔出簪子，尖端幽蓝——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窗外忽然传来“吱吱”声。拂霓蹲在墙头，歪头看她，爪子上沾着些红色粉末。

“连你也来看笑话？”甄嬛惨笑，却见小貂甩了甩尾巴，一枚蜡丸滚落床榻。

三更时分，暴雨倾盆。

文鸳被雷声惊醒，发现雍正不在榻上。她赤脚走到廊下。

文鸳赤着脚站在承乾宫的廊下，暴雨打湿了她的寝衣，单薄的绸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微微发抖的身形。

“皇上……皇上呢？”她攥着拂霓的尾巴，声音发颤。

宫女们跪了一地，谁也不敢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