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87

甄嬛跪在汉白玉阶下，素衣散发，额间磕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见雍正出来，她猛地扑上前抓住龙纹靴面：“年羹尧案已过去久矣，父亲当年不过奉命拟旨，何来勾结之说！”

雍正一脚踢开她，甄嬛踉跄着撞上蟠龙金柱。

帝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倒不知，碎玉轩的规矩是擅闯御前？”

苏培盛捧着拂尘的手在抖——皇上今日竟连“莞嫔”都不叫了。

内殿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文鸳带着哭腔的惊呼。

雍正脸色骤变，顾不得甄嬛，转身就往回走。甄嬛却突然嘶喊：“瓜尔佳氏！是不是你挑唆——”

“堵了她的嘴！”帝王暴喝。

文鸳歪倒在榻边，罗袜沾了茶水，正抱着膝盖抽气。

见雍正进来，她眼圈一红：“臣妾想倒茶喝，滑了一跤……”

锦帕还塞在她左耳里，衬得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

雍正单膝跪地握住她脚踝，玉色肌肤上已泛起青紫。

“传太医！”

“不要！”文鸳揪住他衣襟，“外头那么吵，是不是出大事了？臣妾听见莞贵人喊什么……下狱？”

帝王捏住她下巴：“与你无关的事，少打听。”指尖却抚上她耳垂，替她取下浸了汗的锦帕。

拂霓不知何时溜了出去，此刻突然窜上甄嬛肩头，爪子一勾——

“刺啦！”

素白孝衣被撕开大口子，甄嬛慌忙掩住肩膀。

小貂又叼起案上凉茶，脑袋一甩，整杯碧螺春泼在她脸上。茶叶粘在睫毛上，滴滴答答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畜生！”甄嬛扬手要打，却被苏培盛拦住：“莞贵人三思，这可是皇上的爱宠……”

内殿倏地传来文鸳带着哭腔的娇叱：“我的貂儿呢？”紧接着是帝王无奈的叹息：“朕让人去找，你别光脚下地！”

雍正再出来时，手里捏着文鸳没吃完的半块梅子糖。

甄嬛刚要开口，忽见帝王掐住她两颊，将糖块硬塞进她嘴里。

“既然管不住嘴，就含着吧。”

甜腻的糖浆混着血腥味在口腔化开，甄嬛惊恐地发现，皇上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苏培盛。”雍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送莞贵人回宫。即日起，碎玉轩所有人——包括一只苍蝇，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文鸳趴在窗边看侍卫押走甄嬛，忽然被一双大手从背后拢住。雍正下颌抵在她发顶：“满意了？”

“臣妾又没说什么……”她转身时，藏在袖中的金剪子“当啷”掉在地上——原是方才急着找拂霓，顺手抓来防身的。

帝王低笑，捡起剪子抵住她心口：“娇气包，真当朕不知道？”

刀尖挑开她衣襟，露出里头绣着“禛”字的杏色肚兜，“用朕赏的料子，做这种东西？”

文鸳耳尖滴血似的红，忽觉脚踝一暖——雍正竟单膝跪地，亲手给她穿上罗袜。

“再敢光脚乱跑。”他指尖划过她脚心，惹得她娇呼一声，“朕就把这双脚锁在龙床上。”

甄嬛被禁足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六宫。

碎玉轩外，御前侍卫持刀而立，连送膳的太监都需经太医亲自查验后才能送进去。

安陵容站在御花园的假山后，指尖掐进掌心——她刚得了消息，甄远道在狱中已画押认罪，而甄嬛的禁足，恐怕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