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86

翌日清晨，文鸳梳妆时，宫女捧来新换的香囊。

她随手接过系在腰间，忽觉分量比往日沉了些，指尖轻捏，竟触到里头硬质的物件。

“这里头放了什么？”她蹙眉解开系带，一枚叠成三角的朱砂符纸滑落掌心。

符纸展开的刹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雍正的笔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微微晕开，似是在书写时停顿了一瞬。

文鸳心头剧震，蓦地想起昨日在护国寺，帝王曾独自在偏殿停留片刻。

原来那时，他竟是在……

拂霓突然跳上妆台，小爪子按在符纸的“岁岁无忧”四字上，冲她眨了眨眼。

午后，文鸳特意做了雍正爱吃的杏仁酪，亲自送到养心殿。

苏培盛刚要通传，却听里头传来帝王低沉的声音：“……张廷玉的折子先压着。”

文鸳脚步一顿，正犹豫是否该退下，殿门却忽然打开。

雍正站在光影交界处，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手中的食盒：“进来。”

殿内龙涎香缭绕，文鸳将杏仁酪放在案上，状似无意地抚了抚腰间香囊。

雍正目光扫过，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护国寺的平安符，据说要贴身戴着才灵验。”

文鸳耳尖一热，低声道：“臣妾……会日日戴着。”

帝王指尖摩挲着她腕间肌肤，忽然轻笑：“朕写的平安符，可比那些和尚的管用。”

是夜雷雨交加，文鸳被一道惊雷惊醒，忽见床帐外立着一道身影。

“皇上？”她慌忙起身，却被帝王按回锦被中。

雍正外袍微湿，发梢还沾着雨气，掌心却滚烫。

他掀开她枕边的香囊，确认符纸安然无恙，才低声道：“朕刚批完折子，顺路来看看。”

文鸳怔然——养心殿到承乾宫，何曾“顺路”？

窗外电光闪过，照亮帝王眉间一丝倦色。

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衣袖：“雨大，皇上……留下吧。”

雍正眸光一暗，忽然将她连人带被裹进怀里。

拂霓原本蜷在脚踏上睡觉，见状叼起自己的小毯子，识趣地窜出了内殿。

雷声渐远，唯有香囊里的平安符，隔着薄纱贴在文鸳心口，发烫。

承乾宫内殿，鎏金兽炉里燃着安神的苏合香，袅袅青烟缠绕着绣满海棠的纱帐。

文鸳侧卧在软榻上，乌发如云散在枕畔，唇间还含着一小块未化尽的蜜饯梅子。

拂霓蜷在她颈窝处，尾巴盖住眼睛，睡得肚皮一起一伏。

外殿忽传来一阵嘈杂——

“皇上！臣妾父亲冤枉啊！”甄嬛的声音穿透朱漆殿门，隐约夹杂着侍卫阻拦的铠甲碰撞声。

雍正正批着奏折，朱砂笔尖在“甄远道”三字上狠狠一顿，墨迹晕开如血。

他抬眼望向内殿方向，纱帐后文鸳翻了个身，芙蓉锦被滑落腰间，露出半截雪白臂膀。

“苏培盛。”帝王声线冷沉，“朕记得说过，承乾宫午时后不见人。”

内殿忽然传来窸窣响动。雍正疾步进去，正见文鸳揉着眼睛坐起来，腮边还压着红痕：“外头怎么吵吵嚷嚷的……”

帝王一把捂住她耳朵，掌心滚烫：“没事，接着睡。”

文鸳迷迷糊糊去掰他的手，忽被塞进一团软物——竟是雍正解下自己袖中的龙纹锦帕，揉成团堵住她耳朵。

拂霓被惊醒，炸着毛窜到多宝阁上，碰倒一尊白玉送子观音。

“啪！”

脆响惊得文鸳彻底清醒，却见雍正已转身大步出殿，玄色衣摆翻涌如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