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41

当脚步声渐远，雍正推开里间的门时，文鸳正端正地跪坐着，面前是抄得工工整整的书帖。

"都听见了？"雍正问。

文鸳恭敬叩首："臣妾不敢妄听前朝之事。"

雍正冷笑一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现在知道装乖了？"

文鸳眨了眨眼，眼中带着几分无辜："皇上罚臣妾抄书，臣妾便专心抄书。"

"是吗？"雍正松开手，"那你可知，朕为何独独罚你？"

文鸳垂眸："臣妾愚钝。"

"因为朕知道，"雍正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场火，你虽未亲手放，却也没少推波助澜。"

文鸳心头一跳，却听雍正继续道："但朕罚你，是因为你太沉不住气。"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鸳儿，你记住，在这宫里，有时候看戏的人，比唱戏的更要小心。"

文鸳深深叩首："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当雍正离开后，文鸳缓缓直起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宫门处的风总是格外凛冽，吹得文鸳的旗装下摆猎猎作响。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着面前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华妃娘娘——如今只穿着一身素衣，发间半点珠翠也无，却依然挺直着脊背，不肯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娘娘，这些银票您收好。"文鸳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进年世兰手中，"江南钱庄的票子，比京城的更稳妥些。"

年世兰没有推辞，只是用那双依旧明亮的凤眼打量着文鸳："你倒是有心。本宫如今这般境地，旁人避之不及，你竟敢来送？"

文鸳微微一笑，眼角那颗泪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嫔妾不过是念着往日娘娘的照拂。"

年世兰的目光突然停在文鸳的颈间——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从高领旗装的边缘露出来。

她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昨晚养心殿的动静，连本宫在冷宫都听说了。皇上待你，倒是热情得很。"

文鸳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那道红痕，却不解释，只是垂眸道："娘娘说笑了。"

年世兰突然抓住文鸳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文鸳，本宫今日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莫要对皇上用了真心去。"她的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嘶哑，"瞧瞧本宫，就是前车之鉴。"

文鸳没有挣脱，反而顺势靠近了一步。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盖过了年世兰身上残留的龙涎香气息。

"嫔妾谨记娘娘教诲。"文鸳温顺地答道，却突然贴近年世兰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华妃娘娘，纵使真心可贵，可我只想给待我是真心实意的人才会交付。"

年世兰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文鸳。

文鸳继续耳语："您真心待皇上，但也掺了私心。假若年将军是个忠心的纯臣，怕这待遇跟怡亲王不分上下。"

"你！"年世兰猛地推开文鸳，眼中怒火中烧，"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朝政！"

文鸳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袖："娘娘息怒。嫔妾不过是说了实话。"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这是世芍小姐的良籍，嫔妾费了些功夫才弄到的。"

年世兰的怒气在看到那张盖着朱印的文书时瞬间消散。她颤抖着手接过，眼中泛起泪光："世芍她...还好吗？"

"世芍小姐已经安置在城南的宅子里。"文鸳轻声道，"怡亲王派人照看着，很安全。"

"怡亲王？"年世兰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与十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