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碎玉藏锋

电话挂断的一瞬，雕花衣柜内仿佛被无形的手抹去了一层温度。路垚后颈的汗毛骤然竖起，寒江印在皮肤下剧烈灼烧，宛如一道烙铁划过血脉。他猛地推开乔楚生，却不料撞上了柜顶堆叠的檀木箱，尘埃如细小的蛊虫般翻涌，在月光中无声地跳跃。“青铜匣碎了。”路垚捏起衣领上沾着的一粒玉屑，指尖却猛然抽搐，那些碎末竟像是有了生命，顺着他的毛孔滑入体内，沿着寒江印的纹路一路游走，刺向心口深处。乔楚生瞳孔骤缩，袖中暗金锁链瞬间暴长，却在即将缠住路垚手腕时诡异改道，反将他自己脖颈勒得一紧。柜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白溯阴冷的笑声如毒蛇吐信般穿透了衣柜的厚木：“乔四爷，您猜这并蒂莲纹的青铜匣里，装的是不是三十年前寒江渡失踪的镇蛊玉蝉？”话音未落，玻璃窗开始震颤，数十只青灰色蛊虫沿着墙根攀爬，甲壳摩擦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当年芦苇荡中的骨哨，尖锐而刺耳。乔楚生没有犹豫，一把将路垚箍进怀里，暗金色纹路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亮起微光。路垚咬牙按住胸口暴动的玉蝉，银元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沟槽滴落，在衣柜底板上蚀出细小的坑洞。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房门被撞开的刹那，路垚猛地扯开衣襟——寒江印与玉蝉共鸣，刺目的金芒炸开，蛊虫如同潮水般退下墙壁。乔楚生趁机甩动暗金锁链，锁链如箭矢般穿透三个黑衣人的咽喉，“四爷好箭法。”路垚喘息着踢开柜门，染血的衬衫下，寒江印的光芒忽明忽暗。他俯身捡起半片青铜匣残骸，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冷笑：“白溯，你砸碎的可是你们家先祖为乔家铸贺礼的东西。”残片上的“乔氏长青”四字清晰可见，混杂着蛊虫黏液的血迹正从裂纹中缓缓渗出。乔楚生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锁链卷住路垚的腰肢，将他拽回窗边。黄浦江上的雾气翻滚不息，下游隐约可见一艘货船的轮廓。“夫人该谈谈寒江渡的规矩了。”乔楚生拇指摩挲着路垚腕间的银元，暗金纹路悄然蔓延，覆盖了整个表面，露出背面被磨平的刻痕——“死生契阔”。路垚纵身跃上窗台，当寒江印与江面雾气接通的一刻，忽然凝滞不动。他回头看向乔楚生，月光将锁骨下的红痕镀成腥红：“四爷可知，双生莲纹不是命数——”话音未落，枪声骤起，夜鸦惊飞。子弹擦过银元，嵌入梁柱。乔楚生冷笑一声，锁链缠绕路垚腰间，带他跃入夜风。两人坠入货船甲板的瞬间，路垚突然咬破乔楚生的舌尖。血腥气在齿间炸开，他摸索到对方心口那枚鼓动的乔家徽记，低声叹息：“当年芦苇荡里，你故意让蛊王认主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锁链会比寒江更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