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糖骨融霜
当糖浆如同熔岩般在头顶汇聚成赤红的穹顶,乔楚生骤然将人压在江底的石柱上。他的指节抵着路垚的后颈,留下生硬的触感,而那暗金色的纹路却温柔地缠绕住两人交握的手腕。八百盏糖灯的虚影在身边流转,仿佛淬火的鸳鸯,在血色冰莲与朱砂莲纹间流淌着灼热的光华。“夫人查了我三十六年,”乔楚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齿间还残存着糖晶的碎屑,他咬开路垚的衣领,滚烫的吻随即烙印在锁骨上的并蒂莲纹路,“不如先说说床底那只玉蝉。”他的拇指猛然按在路垚心口,朱砂莲纹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滑落,在蒸腾的雾气中凝成细小的糖珠。路垚轻哼一声,指尖却摸索到他后腰的枪伤,隐忍的痛楚从深处传来。糖浆在江面上凝结成赤红莲台,照亮了青铜轿辇内长老枯槁的脸庞。银针挑动双生莲丝时,老人突然嘶声大笑:“好!乔家主与路先生既饮过情泪……”话未尽,三百铁蝶猛然收拢翅膀,红绸裹挟着二人破水而出。白溯的剑鞘重重敲击在甲板上,震落一地糖霜:“主子当心!这些糖尸要抽你们魂魄温养莲花!”乔楚生的西装早已撕裂,暗金纹路沿着脖颈攀爬至耳后。他忽然横抱起路垚跃上桅杆,脚下沸腾的糖浆化作火海。“抓紧了,”他单手扯下领结,喉结处糖晶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带你去看真正的糖河倒流。”夜风裹挟着糖樱花瓣呼啸灌入,路垚赤足踩在他的小腿上,沾血的银元从指缝滑落,在月光下浮现出“死生契阔”四个小字。乔楚生低头,虎口卡住他烧红的脚踝,用力往怀中一带,西装银扣摩擦着对方锁骨上的并蒂莲纹:“当年这银元割破你手指时,可想过有一天会嵌进我的骨血?”铁蝶群骤然调转方向,红绸织成漫天星斗。路垚靠在他的胸膛轻笑,肩胛伤口处的血色冰莲忽然收拢花瓣,吞噬了所有的暗器毒针。他的指尖抚过乔楚生心口跳动的乔家徽记,嗓音黏稠如糖浆:“四爷现在心跳得像黄浦江涨潮……”话音未落,乔楚生突然攥紧他的脚踝,猛地往下拽去。两人跌进糖霜堆砌的船舱,路垚后脑撞上满舱玉蝉。月光从舷窗斜切而入,映照出最大那枚玉蝉翅尖——半枚带血银元正嵌在“同生共死”的刻痕中央。乔楚生撑在他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暗金纹路顺着西装裂口攀上锁骨:“所以那年芦苇荡里的草席……”路垚忽然翻身坐起,染血的衬衫滑落肩头。他抓起甲板上的桂花糖罐砸向船舵,糖块迸溅的瞬间露出后背狰狞的烫伤疤痕:“乔家嫡子本该溺亡糖河那夜,是我剖开冰层把你拖上岸。”碎糖如星子坠落在乔楚生膝头,“每日偷渡三分心头血养着,足足喂了你三年糖尸蛊。”乔楚生瞳孔中的莲焰轰然炸裂,他猛然扯开路垚的衣领。血色冰莲纹路下,十八道陈年针孔组成了一朵残缺的并蒂莲——那是三十年前寒江渡试炼失败的印记。“所以你在我茶里下了三十年冰糖蛊……”他滚烫的呼吸扫过对方突突跳动的血脉,“就为了今日双莲同焚?”外滩钟声在此时轰鸣,所有糖晶同时震颤。路垚腕间的冰蓝莲花骤然调转方向,糖丝缠绕上乔楚生后颈隐匿的暗纹。翻涌的糖浆在船底形成赤色旋涡,而他们交握的手腕间,血色冰莲与朱砂莲纹已深深扎根于肌肤,再也无法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