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糖心同焚

赤红莲台于江心炸开的一瞬,路垚腕间的冰蓝莲花骤然绽放。乔楚生攥紧他腰间的手猛然收紧,指腹滑过那朵散发着清冷寒光的花,嗓音低沉:“夫人藏了第三朵?看来寒老头连自己也骗不过。”他喉结滚动,咽下未尽的话语,目光却死死锁住路垚眼中荡起的微澜。路垚忽然轻笑,指尖染血,划过乔楚生锁骨上的并蒂莲纹:“四爷当年将婚书掷入糖河之时,可曾算过自己的生辰八字?”他仰头,避开坠落的糖晶碎屑,月光如银,将两人交叠的身影钉在燃烧的江面之上,“光绪二十三年腊月二十七,乔家嫡子本该溺亡于糖河,尸骨喂鱼。然而,有人提前三天剖开冰层,救走了那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乔楚生瞳孔骤然收缩,西装下摆仍滴着寒江渡毒水般渗人的凉意。他忽然低头,齿尖抵上路垚喉结,碾碎最后一块糖晶,声音灼热而低哑:“所以,你在芦苇荡里守了整整三夜?”滚烫的呼吸拂过血色冰莲,融化的糖霜顺着他锁骨流淌,浸入衣领,“那年裹着我的草席中,是不是还藏着一块桂花糖?”对岸骤然传来铁器相击之声,三百糖尸抬着青铜轿辇自水面破浪而出。白溯一剑掠过乔楚生耳侧,削断数根射向路垚的糖晶箭,厉声喝道:“主子当心!寒江渡要活取双生莲!”话音未落,路垚已翻身跃上轿顶,银元在指尖旋转出一道冷冽银光:“四爷可知,你床底那箱玉蝉糖模……”他猛地扯开轿帘,露出满舱栩栩如生的冰糖傀儡,每一个都雕琢成乔楚生年少时的模样,“刻的是光绪十九年的生辰八字。”乔楚生倏然撕开西装前襟,暗金纹路如龙腾云起般攀上小臂。他踏着糖尸肩膀一跃而起,八百盏糖灯虚影自瞳孔浮现,如同星河倒映:“夫人查了我三十六年,不如说说,那夜芦苇荡中……”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轰散。路垚忽地伸手拽住他,两人坠向江面。三百铁蝶衔着红绸结成软网,冰冷江水漫过胸膛时,路垚猛地环住乔楚生脖颈。他肩胛处的血色冰莲与乔楚生锁骨上的并蒂莲在水波中交织,蒸腾起灼热雾气:“那年你胸口还留着乔家徽记的灼伤,我便在糖河芦苇丛中藏了你三日。”他的指尖点在乔楚生心口,朱砂莲纹瞬间溢出金红血珠,“每日偷渡三分心头血,足够把一个濒死之人炼成糖尸容器么?”乔楚生忽而低笑,虎口卡住路垚后颈,将人进一步往江底拖去。沸腾的糖浆自寒江渡傀儡口中喷涌时,他猛然翻身,将路垚护在身下。西装布料遇热卷曲的刹那,路垚咬破他手腕,唇畔染上一抹腥甜:“四爷现在心跳得比黄浦江潮信还急。”他舔去乔楚生掌心的血迹,琥珀般的瞳孔映出对方锁骨处的并蒂莲纹,“难道是怕我被糖尸啃了?”江底蓦然亮起十八盏琉璃灯,照亮青铜轿辇内端坐的寒江渡长老。老人枯槁的手捧着糖尸婚书,纸页突然裂开,夹层中露出泛黄的乔家宗谱:“好个双生莲!既是饮了情泪……”话音未落,路垚腕间的冰蓝莲花忽然调转方向,糖丝缠绕上乔楚生后颈隐匿的暗纹。“四爷可知,血养糖莲开花时……”路垚贴近他耳畔,齿间尚沾着乔楚生的血珠,语气似嘲弄又似怜惜,“需用至亲骨血浇灌其根茎。”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两人交握的手腕,血色冰莲与朱砂莲纹同时扎根肌肤,“当年你为我刻下乔家徽记之时,便没想过要做我的共生根?”乔楚生瞳孔中的莲焰轰然炸裂,他猛然将人按在江底石柱上。沸腾的糖浆在头顶凝成赤红穹顶,他咬开路垚衣领,齿间碾碎最后一块糖晶,声音低沉而灼烈:“夫人既然连我肋骨有几根都数过……”滚烫的吻落在血色冰莲中央,糖霜遇热融化成金红痕迹,“不如说说,床底那箱玉蝉里,哪只刻着‘死生契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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