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糖霜燎原

城隍庙飞檐下的糖霜还未凝干，乔楚生的玄色长衫已沾满赤金血珠。他单手扣住路垚的腰，另一手指腹缓缓抹过对方锁骨处冰蓝莲花的血痕，糖晶佩玉在暮色中撞出细碎清响。"夫人这朵冰莲开得倒是时候。"他低头轻嗅路垚颈侧，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昨夜被铁蝶啄了一口，今日倒成了护身符。"路垚任由他动作，指尖忽然勾住乔楚生腕间红绳。

崩裂的玄铁护腕残片割破他掌心，雪魄散的幽香顺着冰裂纹爬上脉搏。"四爷的手伤再拖下去，怕是要变作糖人了。"他忽然张口咬住乔楚生渗血的指尖，齿尖碾过冰莲纹，"不如让我提前收点利息？"白溯的剑鞘"当啷"撞在石阶上，惊得三百铁蝶振翅盘旋。最胖的那只突然俯冲，翅尖抖落的金粉在空中聚成"囍"字。糖坊地窖传来齿轮转动声，十二盏琉璃灯自地下升起，映得青石板上糖霜如银河流淌。

"寒江渡口的老规矩，洞房花烛夜要踩碎九十九盏灯。"路垚突然拽过乔楚生手腕，三指精准按在他心口冰莲纹上。赤金血珠自交握处渗出，顺着糖霜河蜿蜒成并蒂莲枝，远处弄堂传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乔楚生反手将人抵在供案前，莲子糖滚落满地。"夫人这般急着验货，莫不是想试试..."他忽然咬住路垚耳垂，喉结擦过青年泛红的耳尖，"昨夜没做完的事？"糖画摊主惊呼着指向天际——三百铁蝶衔着染血的《申报》掠过屋檐，"乔氏伉俪大破东洋诡术"的标题下，赫然登着两人并肩而立的糖晶炮画像。

路垚指尖抚过照片里自己锁骨处的冰蓝莲花，忽然轻笑："四爷可知《良友》画报的摄影师是谁请来的？"他捻起乔楚生袖口暗袋里的崩裂护腕，毒血正顺着冰裂纹滴落，"该不会是某位想用伤口当聘礼的新郎官？"白溯突然甩出半枚忍者镖，镖尾系着的东洋绸缎上印着樱花家纹。"寒江渡口的老鼠还惦记着捡漏呢。"剑锋挑飞暗处射来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毒光。路垚忽然踮脚咬住乔楚生喉结，齿间泄出的气息激得冰莲纹泛起涟漪："四爷说好要教我雕花..."他突然攥紧乔楚生染血的手按向糖河，"不如我们给客人准备份特别的回礼？"戌时三刻，糖坊地窖星图腾骤然亮起。

三百铁蝶衔着淬毒银针织成光网，将窥视者的目光隔绝在外。乔楚生忽然揽着路垚腰身旋入糖霜漩涡，铜勺蘸着滚烫糖浆在空中勾出凤凰尾羽。赤金血珠自交握的指尖滴落，与糖浆相融凝成冰蓝莲花，而那些被铁蝶衔来的琉璃灯，此刻竟在糖霜上拼出"死生契阔"四个烫金小字。"乔四爷！"路垚突然指着桥下轻呼。糖霜河中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冰蓝莲花与赤金血痕在波光里纠缠成镯。白溯的剑鞘突然撞在石阶上发出脆响，惊飞了最后一只窥探的夜枭。"寒江渡口的老相好倒是殷勤。"乔楚生抬脚碾碎弹壳，玄铁护腕残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不过比起某些藏在暗处放冷箭的..."话音未落，糖坊檐角铁马叮咚作响。路垚忽然凑近乔楚生耳畔，呼吸扫过对方颈侧冰莲纹："四爷可知血契结成时，天地为鉴？"他指尖划过乔楚生腕间红绳，毒血正顺着冰裂纹爬向脉门，"不如我们..."话未说完，三百铁蝶突然收拢翅膀，衔着他们交握的手冲天而起，漫天糖樱纷扬如雨。乔楚生染血的唇角扬起弧度，突然咬破路垚指尖按在糖河中央。血珠坠入的刹那，整条银河轰然腾起烈焰，将窥视者的惨叫吞没在爆裂的糖晶里。

路垚被圈在灼热的怀抱中，看着乔楚生喉结滚动咽下带血的糖浆，忽然轻笑："四爷方才说的聘礼...可是要用糖晶炮炸三遍江岸？"白溯抱剑靠在廊柱后直翻白眼："二位祖宗当这是新婚夜放烟花呢？"话音未落，糖画摊主突然跪地叩首，捧着刚成型的糖塑连理枝高呼："乔四爷和路先生真是天造地设！"路垚捏着滚烫的糖人挑眉，却见乔楚生已扯下腰间红绸，将两人交握的手缠成同心结。"夫人可知..."乔楚生舔去他腕间血珠，声音裹着硝烟与焦糖气息，"血契结成时，糖霜为媒。"他忽然将人压在雕花窗棂前，糖晶铃铛随风轻响，"昨夜没做完的事，该继续了。"三百铁蝶振翅织成光幕，将满地染血的糖霜化作漫天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