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蜜意长燃

晨光轻柔地洒在糖霜飞舞的作坊里，乔楚生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路垚唇角残留的血渍。玄铁残片在朝阳映衬下于他指节间泛起冷冽的光芒，却刻意避开了路垚脖颈上尚未消退的红痕。“四爷这是打算赖账？”路垚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糖晶红绸随之滑落半截，露出交缠的腕骨。昨夜冰莲纹与赤金血痕交织的印记仍未褪去，此刻在日光下宛如两道纠缠的朱砂。乔楚生低笑一声，指尖勾住红绸末端轻轻一拽。路垚踉跄着跌入他怀中，后腰撞上晾糖架，震得檐角铁马叮咚作响。“夫人昨日咬破我指尖时，可没提冰莲血契还附赠晨昏定省。”他喉结掠过路垚耳尖，声音裹挟着糖坊里蒸腾的热雾。白溯抱剑倚在门边，忽然抛来一包染血的桂花糖：“寒江渡口的老规矩，劫后余生要吃喜糖。”糖块砸在青砖上迸裂出碎屑，露出里面金黄的蜜瓤。路垚弯腰拾起一块，蓦然发现乔楚生袖口洇着暗红——那枚崩裂的冰裂纹护腕早已被他悄然藏入暗袋，此刻伤口正渗着掺了雪魄散的毒血。“白溯兄的喜糖怕是要换成药引了。”路垚突然攥住乔楚生衣襟，三指精准按在他心口冰莲纹上。赤金血珠自指腹渗出，顺着冰裂纹蜿蜒成凤凰尾羽的形状。远处沉师长的残兵仓皇退向弄堂，却不知糖坊地窖星图腾已悄然转动，三百铁蝶衔着淬毒银针悄然尾随。乔楚生反手扣住路垚脉搏，将人压在雕花窗棂前：“夫人这般催动血契，莫不是想让我瞧瞧……”话音未落，窗外忽然炸开漫天金箔。街角报童举着《申报》嘶喊“国货糖坊大破东洋诡术”，铅字头条赫然刊登两人并肩立于糖晶炮前的画像。“乔四爷好手段，连《良友》画报的摄影师都请动了？”路垚捏着报纸边缘轻笑。乔楚生却忽然凝眸望向他颈间——昨夜被铁蝶尖喙刺破的伤口竟绽放出一朵冰蓝莲花，丝丝寒气裹着赤金血珠凝成吊坠，正与报纸上“并蒂糖莲”的标题相映成辉。白溯忽然甩出剑匣击飞流矢。日本商会的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时，路垚已旋身泼出满盘糖霜。雪粉遇血即燃，化作火墙堵住门扉。乔楚生玄铁护腕残片呼啸飞出，钉死最后一个刺客时，腕间红绸恰好缠住路垚腰间的糖晶佩玉。硝烟散尽，晨雾中传来黄包车铃铛声。最胖的铁蝶忽然衔来一封鎏金请柬，“乔氏伉俪”四个字旁印着糖果工会的梅花印章。路垚展开笺纸，忽见背面浮现水痕写的小楷：“戌时三刻，城隍庙鹊桥糖会。”乔楚生咬破指尖，在“鹊桥”二字旁添了一朵并蒂莲，血珠坠入路垚衣领。糖坊檐角铁马骤然响起，三百铁蝶振翅托起漫天糖樱，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