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糖雪融香
地砖震颤的轰鸣声中,乔楚生揽住路垚的腰肢,急速后退三步。那一瞬间,路垚的后脑撞上了晾糖架,数百块冰糖哗啦坠落,在青砖地面上溅起细碎的星光。白溯的剑锋擦过乔楚生的咽喉,凌厉如风,削断的糖丝在空中凝成一个“勿”字,却被振翅飞舞的铁蝶搅散成虚无。“四爷当心!”路垚猛然抓住乔楚生的手腕,指尖触到了他冰裂纹护腕崩裂处的一抹血痕。暗红的血珠顺着糖晶链滑落的刹那,路垚忽然想起昨夜咬破乔楚生指尖时尝到的松针苦味——那些藏在雕花窗棂里的止血药粉,竟早已被替换成了引发寒毒的雪魄散。沉师长阴恻恻的笑声贴着糖坊梁柱游走,语气如同毒蛇舔舐耳膜:“乔四爷可知,真正的冰莲契约……”话音未落,白溯骤然甩动手中剑匣。七根糖丝犹如银蛇出洞,精准缠住沉师长腕间的钥匙串。一枚最旧的青铜钥匙“当啷”坠地,齿痕竟与乔楚生玉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二十年前寒江渡口,你替我挡的那支毒镖……”白溯剑尖挑起沉师长的衣襟,露出锁骨处那道褪色莲花烙印,“如今该还债了。”路垚掌心忽觉灼烫。赤金般的血珠在糖霜间滚动时,地窖涌来的腐绿毒雾骤然扭曲,化作诡谲形状。乔楚生猛地扯开路垚胸前盘扣,朱雀尾羽划过他的锁骨,带来一阵战栗。“夫人可还记得,冰莲契约需饮同心血?”糖晶锁链突兀发出清脆鸣响。路垚怔怔看着自己昨夜被咬破的伤口,渗出的冰蓝血珠缓缓在乔楚生掌心凝结成霜花。三百只铁蝶忽然组成一颗心形,最胖的那只衔着半片染血糖纸扑棱而下,纸上“赠乔氏贤伉俪”的鎏金字样正在逐渐褪去颜色。“戌时三刻取心头血温酒?”路垭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指尖抚过乔楚生崩裂的护腕,“他们怕是不知道,咱们的血早就分不清了。”话音未落,糖晶锁链已然软化为红绸,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缠绕成同心结。乔楚生玄铁护腕碎裂的瞬间,路垚清楚看见,他心口的冰莲纹正沿着血脉蜿蜒——那是二十年前,他为他吸出寒毒时留下的印记。沉师长突然暴喝一声:“动手!”戴着防毒面罩的士兵举起喷雾器,但腐绿液体触及糖霜刹那便化作斑斓彩雾。路垚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染血的糖块按向地窖裂缝。赤金血液遇寒汽凝结,整面墙壁浮现出发光的星图腾。三百铁蝶呼啸着组成箭头状,最肥硕的那只骤然炸裂,腹中的糖晶炮对准日军旗帜轰然发射!硝烟散尽的刹那,朝阳穿透糖坊琉璃瓦,洒下一片金辉。路垚望着掌心融化的并蒂糖莲,忽然注意到乔楚生唇角沾着的冰渣正在悄然消融。远处沉师长的狞笑被糖晶爆破声生生截断,白溯剑锋挑飞最大的一块冰糖,糖面上赫然显现出“死生同衾”四个朱砂小篆。乔楚生忽然将他抵在糖霜匾前,玄铁残片擦过锁骨激起一阵战栗:“夫人可知,冰莲契约最要紧的是……”尾音消散在他骤然贴近的唇齿之间。糖晶锁链化作红绸,缠绕住了两人交握的手。窗外,铁马在晨风中叮咚作响,三百只铁蝶正衔着昨夜飘落的樱花,在糖霜上拼出“同心”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