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星烬长明

晨曦微露，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祠堂的琉璃瓦上，夜露在瓦片上凝结成晶莹的水珠，映出天光的柔和。路垚蜷缩在乔楚生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男人心口那道星图疤痕，仿佛要将它的纹路刻进记忆深处。昨夜缠绕在颈间的金线已然褪去血痕，化作纤细的链子贴着锁骨隐入衣襟，唯有掌心的并蒂莲纹灼热如火，在晨光中泛出微弱的光亮。“四爷……”他刚开口，喉间便被一枚染血的药丸堵住。乔楚生单手撑颌，斜倚石柱，玄铁护腕上还沾着透骨钉融化的铁水痕迹。他见人呛得蹙眉，便用指腹轻拭唇边残渍，声音低沉：“沉师长的西洋炮里掺了苗疆蛊毒，这血蟾丸能解百毒。”路垚攥住他的手腕，目光扫过男人衣领下交错的旧伤，语气中透着一丝颤抖：“二十年前，你替我挡下三十六枚锁魂钉，为何从不提起？”乔楚生闻言忽然倾身逼近，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耳垂，铁锈味与沉水香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夫人昨日可不还拽着为夫跳楼么？这时候倒学会翻旧账了？”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乔楚生揽着路垚跃上屋梁，只见沉师长的副官正带着一队人搬运青铜棺椁。棺盖的缝隙渗出紫黑烟雾，诡秘而阴冷。副官仰头望向他们，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乔四爷，您猜这口苗疆尸棺，能不能破您空中楼阁的玄机？”话音未落，棺中突然伸出一只布满尸斑的手，直朝路垚的面门抓来！乔楚生旋身甩出三枚银针，针尾的金线如游蛇般矫捷，瞬间绞住尸手。他护着路垚坠向祠堂中央的冰棺，落地时故意将人圈在怀中，掌心的莲印与冰棺裂纹中涌出的青雾遥相呼应。“蠢崽，看清楚了——”乔楚生咬破路垚的指尖，血珠坠入冰缝，霎时引发地动山摇。三百透骨钉自四面八方射来，却在触及星图文晕的瞬间熔成铁雨。路垚闷哼一声，脖颈上的银针坠子骤然迸发强光，将尸棺照得透明——棺内赫然躺着一具与乔楚生容貌七分相似的蜡尸，胸口嵌着北斗阵形的锁魂钉！“四爷……这是……”路垚的话未说完，乔楚生已撕开蜡尸的衣襟，露出心口一模一样的星图疤痕。“二十年前，苗疆巫师用我的血炼尸，却不知星图认主，只会护着真正的命定之人。”他忽然轻笑，染血的指尖挑开路垚的衣领，“比如某个小术士及笄那日，往为夫茶盏里偷加火药的模样。”他话音未落，冰棺轰然炸裂，蜡尸在晨光中化为齑粉。路垚踉跄间被乔楚生拦腰抱起，金线双鱼结在两人交握的掌中游动，竟将碎裂的星盘残片拼成完整的浑天仪。“乔四爷！”路垚突然拽紧他的衣襟，指尖沿着男人脊背游走，“你后背这些……新添的刀伤……”乔楚生反手扣住他的手按在心口：“昨夜护着你滚落三圈，背上被西洋炮碎片划了几道罢了。”他忽然低头啃咬路垚泛红的耳尖，“怎么，夫人要检查？”话音未落，院外突响清脆的枪声——沉师长手持冒烟的左轮，枪口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乔楚生！你当真以为……”沉师长癫狂大笑，却被破空而来的银针封喉。乔楚生揽着路垚立于断墙之上，染血的星图纹路自掌心蔓延至腕间，宛如月下纠缠的藤蔓。“告诉你们主子，”他舔去路垚嘴角沾着的血珠，“乔某二十年前能徒手接三十六枚锁魂钉，如今牵着夫人的手，便是千军万马也近不得身。”暮色四合时，祠堂废墟上浮起金色莲。路垚蜷在乔楚生膝头，看他用银针将星盘残片缀成项链。“四爷今日为何不杀沉师长？”“留着他给夫人练手。”乔楚生忽然翻身将他压入锦缎堆里，齿间咬着金线末端，“毕竟……”他扯开路垚衣襟盘扣，染血的指尖在并蒂莲纹上落下轻轻一吻，“为夫教了整夜的借力之道，总该实践一二。”月光漫过交叠的身影，两枚染血银针在掌心跳成连理枝的形状。窗外，西洋炮管熔成的铁水蜿蜒如河，而他们缠绕的金线正泛起淡淡莲香，仿佛二十年的星图终于等到了圆满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