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焚心契之溯时针

机械兽核心发出的嗡鸣声撕裂了晨雾，程江的身影从铜钟的残骸中缓缓升起，掌心托着半枚沾满鲜血的银元。“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的第一天。”他的指尖轻弹银元，金属碰撞的清脆声与远处海关大钟低沉的轰鸣交织，“可有人知晓，这一天埋藏着多少亡魂的执念？”话音未落，路垚腕上的银镯骤然发烫，星尘红光沿着并蒂莲纹攀上乔楚生的脖颈。两人交握的手掌间，太极图纹竟开始逆时针旋转。“他在用战争的怨气加固命线茧！”乔楚生猛然将路垚护在身后，成年男子和少年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少爷，抓紧我——这一次，或许要冲进历史的裂隙了。”话音尚未消散，机械兽核心喷发出浓烈的黑雾，裹挟着两人直冲半空。路垚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无数叠影闪过：三百年前玄武湖中漂浮的莲舟、清末昏暗的婚书密室，甚至是民国街头擦肩而过的旗袍女子。银镯深深嵌入血肉，剧痛中传来乔楚生的一声闷哼。他低头看去，发现对方锁骨处的猩红正被黑雾一点点吞噬。“程江想抹杀你的因果！”路垚咬牙将解剖刀刺入乔楚生的心口，银色血液瞬间激活了并蒂莲纹。金红的光芒如利刃劈开黑雾，两人坠入一片废墟之中——正是1937年的复兴码头，日军军舰的炮口正对准外滩的建筑群。少年乔楚生从掩体后冲出，手中的戏票碎片燃烧如烽火：“哥！程江把机械兽核心藏在租界的电厂，必须销毁那东西才能斩断他的命线！”他甩出燃烧的戏票，半空中显现出电厂的结构图，而图角标注的日期令路垚瞳孔骤缩——赫然是青铜罗盘背面铭刻的“1937.8.13”。“他不仅想要困住我们，还想借这场战争重启时空！”路垚拉住乔楚生的手腕冲向电厂，却感到掌心的银镯和乔楚生的银针正在逐渐融化。并蒂莲纹褪去颜色，变得透明，星尘红光却愈发炽烈，仿佛契约尽头有什么力量正在苏醒。电厂的铁门轰然洞开，程江站在机械兽核心前抚掌而笑：“好徒儿，你终于学会用我的法子来骗自己了。”他忽然抬手将银针狠狠扎入自己的太阳穴，背后的镜子映射出无数个路垚被红绸贯穿心口的幻象，“不过你们真的以为，共生契约只是为了困住我？”乔楚生猛地将路垚推向掩体，自己迎着枪林弹雨跃上机械兽。就在并蒂莲纹彻底消失的瞬间，他锁骨处的猩红骤然暴涨成血莲，竟是路垚星尘印记的颜色！“三百年前你替我挡剑，如今轮到我还债了。”他笑着扯断颈间的银链，成年与少年的声音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小少爷，这次别再为我说谎。”在枪林弹雨中，路垚眼睁睁看着乔楚生的身躯与机械兽核心一同炸裂成璀璨的光尘。银镯碎裂成灰烬，星尘红光却凝结成实质，在空中织出四百年前婚书的完整投影——泛黄的纸页上，“死生契”三字流淌下新鲜的血迹。程江的狂笑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你以为困住我们就能赢了？”路垚抹去嘴角渗出的银色血液，星尘印记化作一柄长剑劈开电厂的穹顶。晨光倾泻而下，他看见少年乔楚生攥着燃烧的戏票冲进硝烟之中，而漫天的光尘里，隐约有并蒂莲纹在灰烬中重绽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