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日后，城外汇合点。
黑瞎子提前到达，靠着棵老树抽烟。见云清独自一人走来，他挑眉问：“就咱俩？佛爷没派人帮忙？”
云清背负一个简单行囊，内装法器符箓：“人多无益。此行凶险，非人多可解。”
她看了看黑瞎子简单的行装：“黑先生准备充分？”
黑瞎子拍拍腰间鼓鼓的包裹：“老江湖了，放心吧。倒是道长您，细皮嫩肉的，经得起跋涉吗？”
云清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深山：“跟紧。”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密林。云清步伐轻盈，看似不快，却总保持着恒定速度，无论山路如何崎岖都如履平地。黑瞎子跟在后面，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道姑不简单。
行走半日，来到一处悬崖下。云清停下脚步，观察山势地脉。
“墓穴入口应在此处。”她指着一处藤蔓缠绕的石壁。
黑瞎子上前检查，片刻后点头：“有门道。隐蔽得挺好，怎么发现的？”
“地气汇聚于此，山势藏风纳水，是理想葬地。”云清简单解释，开始清理藤蔓。
石壁上果然露出一道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黑瞎子点燃火把，率先进入：“跟我后面，小心点。”
通道向下延伸，阴冷潮湿。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三个岔口。
黑瞎子蹲下检查地面痕迹：“中间这条有人走过，但年代久远。”
云清闭目感知，摇头：“走左边。中间是死路，有陷阱。”
“你怎么知道？”
“气流不同。中间通道死气沉沉，左侧有微弱空气流动。”
黑瞎子惊讶地看她一眼，没再多问，选择左路。
果然，前行不久就听到后方传来轰隆一声，似是重物落地。
“中间通道的陷阱触发了。”云清平静道。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有点意思啊，小道长。”
继续深入，墓道逐渐开阔。壁上出现壁画，描绘着古老仪式和符号。
云清时而停下研究，面色越发凝重：“这不是寻常墓穴，而是一处祭祀场所。墓主恐怕非王非侯，而是某种...祭祀对象。”
前方出现一道石门，上刻奇异符文。黑瞎子上前试图推开，门纹丝不动。
“有机关锁。”他检查门框周围，“需要钥匙或者密码。”
云清注视门上符文，忽然开口：“这是道门封印，需以特定顺序触碰符文。”
她上前，手指轻点几个符号。随着最后一点，石门发出沉闷声响，缓缓向内开启。
黑瞎子惊讶地看着她：“道长对这墓很熟悉啊？”
云清目光复杂：“师门古籍中有类似记载。此墓应与我道门有渊源。”
门后是主墓室，中央高台上放置一具玉棺，棺身刻满经文。四周立着四尊石兽雕像，面目狰狞。
云清一眼看到棺前石台上放置的一柄古剑——正是她寻找的法器。
“就是它。”她上前欲取剑，却被黑瞎子拉住。
“慢着，你看地面。”
云清低头，只见地面上刻着细微纹路，组成一个巨大阵法。
“触发式机关，踩错一步就得变刺猬。”黑瞎子从包中取出工具，“我来。”
他小心地试探前进，时而侧身，时而翻滚，灵活地避开所有机关触发点。很快到达石台前。
“怎么取？有陷阱吗？”他问。
云清凝神观察：“剑鞘与石台有能量连接，强行取下会触发阵法。需以血为媒，暂时切断联系。”
黑瞎子皱眉：“什么血？鸡血狗血？”
“至阳之血。”云清看向他，“童男之血最佳。”
黑瞎子噎住，咳嗽两声：“那什么...还是道长您来吧，我看您挺合适的。”
云清微微挑眉，也不多言，咬破指尖，滴血在石台连接处。血液渗入石中，发出微弱光芒。
“可以取了。”
黑瞎子小心地拿起古剑。就在这时，四尊石兽雕像突然震动起来，表面石皮脱落，露出底下青铜本体！
“糟了，守卫被激活了！”黑瞎子急退，四尊青铜兽眼冒红光，扑向他们！
云清迅速结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
一道金光打出，最前的青铜兽动作一滞，但另外三只已然扑到！
黑瞎子拔枪射击，子弹打在青铜兽身上溅起火花，却无法阻止它们。一只青铜兽利爪挥来，险些划破他的喉咙！
云清口中咒文越念越快，手中符箓连连打出，暂时牵制住两只青铜兽。但第四只已扑到她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黑瞎子猛地扑倒她，险险躲过致命一击。二人滚倒在地，古剑脱手飞出！
“这样不行！”黑瞎子大喊，“得想办法关掉它们！”
云清目光扫过全场，突然看到玉棺上的经文：“是棺椁！它们以棺中能量为源，必须重新封印玉棺！”
她迅速爬起，冲向玉棺。一只青铜兽转身扑来，被她一道符箓暂时击退。
云清到达棺前，双手按在棺盖上，口中念念有词。棺盖上的经文逐渐亮起，四只青铜兽动作明显变缓。
“快！我坚持不了多久！”她喊道。
黑瞎子趁机冲向古剑，拾起后反身劈向最近的一只青铜兽。古剑锋锐异常，竟直接削断了青铜兽的前爪！
“好剑！”他精神大振，挥剑猛攻。
在云清咒文加持下，青铜兽力量大减。黑瞎子趁机逐个击破，最终将四只全部破坏。
危机解除，二人皆气喘吁吁。
“这趟活儿真是...刺激。”黑瞎子擦汗道。
云清走到玉棺前，仔细观察棺盖经文，面色忽然一变：“不好，棺中不是尸体！”
“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封印，棺中镇着某种邪物！取走镇魔法器，封印正在减弱！”
仿佛印证她的话，玉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盖出现裂痕！
黑瞎子握紧古剑：“现在怎么办？”
云清快速思考，目光落在古剑上：“唯有以剑代器，重新加固封印！但需一人持剑镇守此地，否则邪物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持剑镇守？那不是得永远留在这儿？”
云清沉默，答案显而易见。
棺盖裂痕越来越多，黑气从中渗出！
黑瞎子忽然笑了：“得，看来这趟是赔本买卖。道长您走吧，我留下。”
云清惊讶地看着他。
黑瞎子耸肩：“反正我背后那玩意儿也麻烦，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做个伴。您赶紧出去，把门封死...”
话未说完，云清突然夺过古剑，一剑刺入棺盖裂缝！
“你干什么？”黑瞎子大惊。
云清不答，双手握剑，口中念诵古老咒文。剑身发出耀眼金光，与棺盖上经文相互呼应。
“此剑虽能暂时加强封印，但需祭品！”她大喊，“黑先生，请以血涂剑！”
黑瞎子立即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身上。血液被剑吸收，金光更盛。
棺中传来愤怒咆哮，震得整个墓室颤抖不已！
云清继续念咒，额头渗出细汗。忽然，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以我之道血，唤天地正气！封！”
金光暴涨，笼罩整个玉棺。棺中咆哮逐渐减弱，最终归于平静。
玉棺恢复原状，裂痕消失，只是多了一柄古剑插在棺盖上。
云清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鲜血自嘴角流出。
黑瞎子急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云清虚弱摇头：“无碍...只是耗损过度。封印暂时加固了，但只能维持三年。到时需另寻他法...”
她忽然注意到什么，看向黑瞎子背后：“那个缚地灵...不见了。”
黑瞎子一怔，仔细感受，果然一直如影随形的阴冷感消失了！
“是被刚才的正气净化了。”云清解释。
黑瞎子沉默良久，终于郑重道：“多谢道长。”
云清勉强站直：“彼此相助，不必言谢。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返程路上，黑瞎子难得地沉默。直到走出墓穴，重见天日，他才开口：“道长之后有何打算？”
云清望向远方：“继续寻找...归处。”
“若是暂无去处，不妨同行一段？”黑瞎子提议，“我知道长沙城外有家小店，酒不错。”
云清微微一愣，看着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却愿为她舍身的男人，轻轻点头：
“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