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计划
午后，唐门后院的凤凰花树下，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南秋秋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庭院角落里那个静坐的白发身影。
石昊独自坐在一截断裂的石柱上。霜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微风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冰瀑。他微微垂着头，灰暗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掌心里，空无一物，他却看得无比专注，仿佛那里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冰隔绝，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唯有发髻间那根斜插的赤玉断簪，在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刺目的、如同凝固心血的暗红光泽。
南秋秋看着看着，心头那股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再次翻涌上来。她猛地别开视线，用力咬住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光芒万丈、如同战神般的石昊哥哥……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尊冰冷死寂的雕塑？
“秋秋？”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南秋秋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江楠楠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江楠楠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重的忧虑，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楠楠姐……” 南秋秋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江楠楠轻轻叹了口气，顺着南秋秋刚才的视线，也望向庭院角落那个孤独的白发身影。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充满了痛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你……很怕他，是吗？” 江楠楠轻声问道。
南秋秋身体一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慌乱地解释：“不……不是怕……我……我只是……不明白……” 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石昊哥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楠楠沉默了片刻。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南秋秋冰凉颤抖的手。她的掌心带着一丝暖意，却无法驱散南秋秋心头的寒意。
“是因为……灵儿姐吗？” 南秋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记得以前在斗魂大赛上，远远见过那个总是站在石昊身边、笑容明媚、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衣女子。她记得石昊哥哥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那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她也记得，自从回到唐门，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火红的身影。
江楠楠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南秋秋的手瞬间收紧！她猛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汽。
她看着南秋秋充满困惑和恐惧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种被砂砾磨过的嘶哑和深不见底的悲痛：
“灵儿……火灵儿……她……不在了。”
南秋秋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依旧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她失声惊呼：“不……不在了？！怎么会……”
江楠楠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哽咽：
“是被……被异域的不朽之王……强行掳走的……就在石头面前……他拼了命……却没能……”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南秋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脑海中瞬间闪过石昊发间那根刺眼的赤玉断簪！闪过他灰暗死寂、如同深渊般的眼眸！闪过他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绝望！
原来……原来是这样！
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姐姐……那个如同火焰般温暖耀眼的姐姐……那个石昊哥哥视若生命的挚爱……竟然……竟然是在他眼前被生生夺走！他拼尽全力……却没能救下她！
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南秋秋！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石昊哥哥那一头刺眼的白发从何而来！明白了那双灰暗眼眸深处冻结的万载寒冰因何凝结！明白了那根断簪为何如同泣血的诅咒，死死钉在他的发间！
他不是变了！他是……心死了！被活生生地剜走了！只留下这具被无边痛苦和毁灭意志驱动的冰冷躯壳！
“灵儿姐……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秋秋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巨大的悲伤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探寻。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个能让石昊哥哥如此刻骨铭心、痛不欲生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江楠楠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泪水却流得更凶：“灵儿……她……她就像一团火……温暖，明亮，永远充满活力……她不在乎自己是火国的公主，在石记小厨里，她会和石头一起揉面、切菜、包饺子……粗活累活都抢着干……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她会偷偷给石头擦汗……会在他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水……会开导楠楠姐不再排斥三石哥……会拉着冬儿的手说悄悄话……她……她是那么好……那么好……”
江楠楠的声音哽咽得无法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在南秋秋的心上！
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姐姐……那个会笑、会闹、会为爱人擦汗、会为朋友解忧的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南秋秋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江楠楠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感同身受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哭得浑身颤抖！她为那个素未谋面却已深深印入心底的姐姐而哭！为石昊哥哥那无法想象的、深入骨髓的绝望而哭！为她自己心中那个光芒万丈的偶像轰然崩塌而哭！
“呜呜呜……灵儿姐……石昊哥哥……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茫然和悲伤都宣泄出来。
江楠楠紧紧抱着她，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南秋秋的肩头。
庭院角落。
石昊依旧静坐在石柱上。灰暗的眼眸低垂，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南秋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空气，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灰暗的眼眸深处，那片冻结的冰原似乎被这哭声极其微弱地触动了一下！如同冰层下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流。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目光穿透庭院，落在远处凤凰花树下，那个扑在江楠楠怀里、哭得浑身颤抖的粉色身影上。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没有悲伤。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平稳刻板。霜白的长发垂落肩头，在阳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他迈开脚步，朝着凤凰花树下走去。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得精准无比。
南秋秋哭得昏天黑地，直到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石昊站在她面前。
霜白的长发垂落。灰暗的眼眸平静地俯视着她。脸上……缓缓地、极其自然地……扯开了一个笑容！
嘴角上扬！眉眼弯起！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温暖！和煦！甚至带着一丝熟悉的、兄长般的关切！如同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秋秋。”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怎么哭了？”
他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动作轻柔而自然，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极其自然地……拂向南秋秋沾满泪痕的脸颊！
指尖冰凉！如同万载玄冰！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南秋秋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她呆呆地看着石昊脸上那温暖灿烂的笑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灰暗死寂、如同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热的寒潭深渊般的眼眸！看着那只带着刺骨寒意、拂向自己脸颊的冰冷手指！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悲伤与心碎，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指尖轻轻拂过她滚烫的泪痕。
那触感！冰冷！僵硬！没有丝毫温度！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柔软与温暖！如同冰冷的玉石划过皮肤！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
“别哭。” 石昊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种刻板的安抚意味，“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温暖。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流畅自然，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南秋秋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灰暗眼眸深处那片冻结的冰原！看着那冰原之上，强行堆砌出的、如同面具般完美的温暖笑容！看着那只冰冷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拂过自己脸颊的手指！
她感觉不到丝毫安慰！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冰冷！一种被强行塞入“温柔”外壳的……绝望！一种信仰彻底崩塌后、面对一具被绝望掏空的冰冷躯壳的……无边心碎！
泪水，更加汹涌地滚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恐惧！因为绝望！因为……心碎！
石昊的手指依旧轻柔地拂过她的泪痕。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汹涌的泪水。脸上的笑容，温暖如初。
阳光穿过凤凰花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斑。落在石昊霜白的发丝上，落在他温暖的笑容上，落在他冰冷的手指上，也落在南秋秋汹涌的泪水和那双充满了巨大恐惧、茫然与无边心碎的……绝望眼眸上。
这温暖的“关怀”，比任何冰冷的漠视，都更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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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出关后…
海神阁顶层议事厅，穹顶镶嵌的星辰魂导灯散发着柔和却肃穆的光晕，将巨大的圆桌映照得如同星盘。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的铅块，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抑。
穆恩端坐主位，壮年英挺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化不开的凝重阴霾。玄子、林老、庄老等海神阁宿老分列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肃杀与沉痛。蔡媚儿坐在穆恩下首，保养得宜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眼角的细纹因紧蹙的眉头而深刻如刀刻，她看着圆桌对面那个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冰凉的杯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石昊坐在霍雨浩身侧。
霜白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那身银铠配饰的古风白袍纤尘不染，在星灯光晕下流淌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脊背挺直如标枪，双手平放在膝上，姿态端正得如同最严苛的礼仪模板。灰暗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倒映不出任何光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冻结万古的死寂冰原。发髻间那根赤玉断簪，如同泣血的诅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红光泽。他周身没有一丝气息外泄，却让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十度！那股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与死寂，如同实质的寒流，无声地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神。
霍雨浩坐在他旁边，灵眸深处闪烁着锐利如星辰的光芒，经过闭关的沉淀，他眉宇间少了几分少年的跳脱，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他刚刚出关，浩冬三绝的领悟已臻至全新境界——不再是因思念而生的悲痛绝技，而是为守护所爱、守护伙伴而生的不灭战意！思冬拳·思如涌泉，念冬剑·念念不忘，浩冬掌·生生世世！每一式都蕴含着守护的意志，如同奔涌的江河，连绵不绝，生生不息！此刻，他正将一份由精神探测模拟构建的、极其精细的日升城魂导防御体系全息投影，清晰地展现在巨大的圆桌中央。光点流转，线条勾勒，每一处要塞、每一座魂导炮台、每一个巡逻路线都纤毫毕现！
“……日升城核心囚禁区位于地下三百米，由三层复合型九级魂导护罩隔绝，内部空间被多重空间折叠技术扭曲，常规探测无法锁定精确位置。外围有整编的邪君魂导师团轮值，配备至少三名封号斗罗级邪魂师坐镇，其中一人疑似圣灵教长老级人物，气息阴冷诡谲，疑似拥有操控灵魂的邪术。” 霍雨浩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手指在光幕上精准点划，“徐天然此举，名为囚禁，实为诱饵！他放走南秋秋，就是要引我们上钩！日升城此刻，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我们自投罗网！”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在座每一位宿老：“强攻，绝无胜算！只会让五百多名魂师瞬间成为人质！甚至被徐天然用来献祭邪法！”
“雨浩，你的计划是？” 穆恩沉声问道，深邃的眼眸中精光闪烁。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指向光幕上日升城外围几个不起眼的区域：“声东击西！由海神阁诸位宿老，联手在日升城西侧三百里外的‘落日峡谷’制造一场……足以震动整个日月帝国的‘大动静’！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模拟出……神级强者降临的气息！将徐天然和圣灵教顶尖战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与此同时！一支精干小队，由我带领，从日升城东侧废弃的‘魂导污水排放管道’潜入！这条管道废弃多年，防御薄弱，且直通地下深层区域！虽然环境恶劣，布满腐蚀性剧毒和空间乱流，但却是唯一避开正面防御网、最接近核心囚禁区的路径！”
“潜入小队？” 玄子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忧虑，“风险太大！一旦暴露，便是十死无生！”
“必须如此！” 霍雨浩斩钉截铁，“五百多条性命！等不起！拖不起！徐天然随时可能动手！我们只能兵行险着！”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石昊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小队人选，我已拟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霍雨浩身上，带着紧张和期待。
“我，霍雨浩，负责精神探测、路线指引、以及必要时强行破开空间屏障！”
“石昊！” 霍雨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作为绝对战力核心！负责清除一切阻碍！正面硬撼任何封号斗罗级邪魂师！确保小队在遭遇不可预测强敌时，有撕开生路的能力！”
“马小桃师姐！” 他看向坐在石昊另一侧、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红发女子，“九十五级封号斗罗！极致之火凤凰！五黑四红的顶级魂环配置！负责范围清场、焚毁邪魂师布下的阴毒陷阱、以及……关键时刻的断后！”
“徐三石师兄！” 霍雨浩看向圆桌另一侧，“玄武盾！绝对防御！负责小队整体防护！抵挡致命魂导炮击和邪魂术！”
“叶骨衣！” 他看向角落清冷如月的银发女子，“神圣天使武魂！圣光之力是邪魂师克星！负责净化邪祟、驱散诅咒、压制邪魂师本源！”
“南秋秋！” 霍雨浩的目光落在坐在贝贝身边、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带着一丝倔强的粉衣少女，“作为唯一幸存者，熟悉囚禁区内部结构及守卫分布！负责指引最终营救路线！”
“和菜头师兄！季绝尘！” 他最后看向沉默的两人，“出身日月帝国！熟悉魂导器构造与环境！负责掩护、破坏关键魂导节点、以及……必要时伪装身份，制造混乱！”
名单念完，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沉默如冰的白发身影上！
石昊依旧低垂着眼眸。灰暗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仿佛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感受到那无数道汇聚而来的、带着期盼、担忧、甚至一丝恐惧的目光。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指节微微屈起，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摩挲着左手手腕上那圈鲜艳如初的红丝巾。动作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与……死寂的眷恋。
“石昊……” 马小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哽咽，她看着弟弟那霜白的发丝，看着那根刺眼的断簪，心如刀绞，“你……”
石昊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灰暗的眼眸如同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热的寒潭深渊，平静无波地扫过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霍雨浩脸上。
那目光冰冷、死寂、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清明与……毁灭意志！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玄铁在寒冰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冰层下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安澜俞陀的爪牙……”
“见一个……”
“杀一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混合着滔天恨意、至尊杀伐意志、以及濒临彻底失控的毁灭气息的恐怖风暴，以石昊为中心轰然爆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瞬间被他强行收敛压制！但那刹那的威压，却让整个海神阁议事厅的星辰魂导灯都猛地一暗！空气仿佛被抽空！巨大的圆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所有宿老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窒息感！仿佛被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盯上！
穆恩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紧！指骨捏得发白！深邃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与痛惜！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平静死寂的表象之下，那被强行压缩、淬炼到极致的、足以焚毁诸天万界的……毁灭之核！
蔡媚儿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落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衣袖，她却浑然不觉！她死死地盯着石昊那双灰暗死寂的眼眸，看着那里面翻腾的、如同灭世熔岩般的恨火，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个会提着食盒、笑容灿烂地喊着“蔡姨！尝尝我包的饺子！”的青年……真的……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这柄只为复仇而生的……弑神凶刃！
玄子、林老、庄老……所有宿老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悲痛，如同铅块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迎上石昊那双灰暗死寂的眼眸，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他转向穆恩和众位宿老：“请诸位宿老，务必在落日峡谷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将徐天然和圣灵教顶尖战力，至少拖住六个时辰！”
穆恩缓缓站起身，英挺的身躯散发出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威压。他深深看了一眼石昊，那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痛惜、担忧，最终化为一种决绝的守护意志！
“放心。” 穆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定海神针，“海神阁……定不负所托！”
他目光扫过玄子等人：“玄子，林老，庄老，随我前往落日峡谷！其余人等，镇守学院，以防不测！”
“是！” 玄子等人轰然应诺，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行动时间！” 霍雨浩沉声道，“明日丑时！月隐星沉之时！”
“丑时！月隐星沉！” 众人齐声应和！
霍雨浩最后看向石昊、马小桃、徐三石、叶骨衣、南秋秋、和菜头、季绝尘七人。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诸位！此去……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但五百多条性命！系于我等之手！望诸位……戮力同心！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徐三石猛地一拍桌子，玄武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眼中爆发出悍勇的光芒！
“死战不退！” 叶骨衣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击石，带着审判般的肃杀！
“死战不退！” 马小桃周身凤凰圣焱隐现，眼神决绝！
“死战不退！” 和菜头、季绝尘沉声低喝！
南秋秋紧紧咬着下唇，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也燃烧着救母的决绝火焰！
石昊依旧沉默。
他缓缓站起身。霜白的长发垂落肩头，在星灯光晕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霍雨浩脸上。
没有言语。没有承诺。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如同确认坐标般……点了一下头。
动作刻板。冰冷。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绝对杀伐意志！
随即，他转身。白袍拂过冰冷的椅背，没有丝毫留恋。迈开脚步，朝着议事厅外走去。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在死寂的空气上，发出无声的轰鸣。霜白的身影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如同投入黑暗的……复仇之刃！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只有那根被他遗留在座位上的、缠绕着鲜艳红丝巾的左手手腕，在星灯光晕下，散发着微弱却刺眼的……血色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