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故子

……

风卷着不知从哪来的香

檐外细雨打湿青瓦

青黎执伞立于廊下

发梢缀着细碎水珠

青衫沾了些微湿意

行至阶前

青黎忽的一紧……

那双眼睛

眉骨舒展的弧度

眼尾微扬的模样

竟与记忆里的身影重叠的分毫不差

万能人：阿娘常与我提起将军

万能人：与将军曾是至交

少女声音带着沙哑

带着未脱俗的青涩

却又在垂眸行礼时

露出与故人如出一辙的温婉姿态

她抬手抚过身上微尘

青黎喉间苦涩

望着她青涩稚嫩的脸

恍惚间竟觉时光倒流

当年她也是这般

容貌秀丽 面容青涩

就连低头清理衣袖时

睫毛出落的弧度都与眼前人别无二致

少女不知青黎心头心绪翻涌

只以为青黎是忆起旧友

轻声道：

万能人：将军

万能人：是否觉得我与家母几分相似？

青黎缓缓点头

目光落在她髻边

那处有一颗极淡的朱砂痣

恰在眉梢下方

与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青黎：何止是相似

青黎：你站在那里

青黎：眉眼间的风骨

青黎：举手投足的气韵

青黎：皆是她当年模样

雨势渐缓

风卷着不知从何来的香

那香气隐隐与她从前喜爱的重叠

少女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

帕角绣着看不清模样的花

针法疏朗

正是她独有的锈技

万能人：这是家母遗物

万能人：阿娘说

万能人：将军认得

摸不清的不只有帕子

还有她们曾经的过往

青黎接过素帕

指尖触碰到帕面微凉的锦缎

仿佛又触碰到了她当年递来的暖茶

帕上的不知名花香混着少女身上

清冽的气息

青黎：记得自然认得

青黎抬眸看向她

眼中已染了湿意

青黎：你这般模样

青黎：莫名是她隔着岁月

青黎：再来看我一回

少女似懂非懂

却又温顺地站在一旁

任凭雨丝落在剪头

青黎望着她

忽然明白

有些人虽已远去

却会将自己的风骨气韵

尽数藏在自己的血脉之中

眼前人眉目如画

原是故人之姿

恰如那年春日

青黎：她也是这般站在树下

青黎：唤我一声

风卷着不知从何来的香

模糊了记忆也模糊她们之间的来往

青黎指尖摩挲素帕上的花纹

忽地开口：

青黎：你可知

青黎：你母亲当年绣着这花纹

青黎：总爱少绣半朵

少女眼中闪过诧异

附身凑近看了看：

万能人：确是半枝！

万能人：阿娘向来随性

万能人：却不知原是有意为之

青黎：并非随性

青黎：是怕圆满过甚

青黎：反倒不长久

青黎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

思绪飘回二十年前

青黎：那年春日

青黎：你母亲也是同我在那个小巷子里

青黎：看着蔓延出来不知名的花

青黎：看着那花纹 手里攥着

青黎：刚绣好的帕子

青黎：说要送我作生辰礼

青黎：她垫脚去看那花纹

少女听的入神

抬手摸了摸髻边的朱砂痣

万能人：将军说的这些

万能人：阿娘从未提过

青黎：家母……

青黎：她当年是不是很爱笑

万能人：是极爱笑的

青黎唇边泛起苦涩感

青黎：她性子跳脱

青黎：总爱捉弄人

青黎：有次趁我练字

青黎：偷偷在砚台里加了些花瓣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