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父亲的突击检查与冰场对决
秘密训练进行到第四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意外发生了。
我刚刚从风洞训练的筋疲力尽中缓过来,头发还被气流吹得乱糟糟的,正抱着卡洛斯特制的“能量恢复”奶昔大口喝着(里面有菠菜,但他巧妙地用芒果和生姜盖住了味道)。妈妈在接一个电话,眉头微微蹙着。
然后,前门的智能锁发出轻微的解锁声。
这很不寻常。这个时间点,除了家人和预定好的工作人员,不会有别人。
North警觉地抬起头,像只听到陌生脚步声的小鹿。Saint暂停了游戏。Chicago放下手中的绘本。
门开了。
带着一身外面世界的冷空气和一种……强大的、难以忽视的能量场,爸爸——坎耶·韦斯特——站在门口。他穿着全黑的、设计感强烈的外套,墨镜推在头顶,目光直接越过妈妈,扫视着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
空气凝固了大概三秒钟。
“Kanye?”妈妈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没说你要来。”
“惊喜。”爸爸说,这个词听起来不像庆祝,更像一个陈述。他走进来,关上门,目光依然锁定我。“来看看我的孩子们。特别是……听说我有个未来的奥运冠军。”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他打量着我,看着我身上普通的运动服和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手里那杯绿色的奶昔。“所以,这就是冠军的燃料?”
我点点头,突然有点结巴:“是…是卡洛斯做的。很好喝。”
他哼了一声,听不出是笑还是别的。然后他转向妈妈,声音压低了些,但依然足以让我们听到:“风洞?真的,金?她才七岁。”
妈妈深吸一口气,那种准备“协商”的姿态又回来了:“这是最先进的训练方法,而且有最好的教练全程监护,绝对安全……”
“安全?”爸爸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戏剧性张力,“我们谈论的不是安全,我们谈论的是童年!灵魂的自然发展!不是把她塞进一个玻璃管里用风吹!”
North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做了个“又来了”的口型。Saint悄悄把游戏音量调低。Chicago悄悄挪到我身边,拉住了我的手。
“Kanye,我们讨论过……”妈妈试图保持冷静。
“不,”爸爸摇头,语气强烈,“我们没讨论。我被通知。我被通知我的女儿在进行某种……特种部队训练。”
眼看气氛就要升级,我脑子里那根弦猛地绷紧了。
“爸爸!”我用我能发出的最明亮、最兴奋的声音打断他们,放下奶昔,跳下高脚凳,“你来得正好!卡洛斯做了超好吃的巧克力饼干,刚刚出炉!而且Saint说他玩《火箭联盟》能赢你了,我不信!”
一阵沉默。
爸爸的注意力成功被我带偏了一点。他挑眉看向Saint:“哦?是吗?”
Saint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当然!你上次用的那辆车弱爆了!”
妈妈趁机松了口气,递给我一个感激的眼神。
爸爸最终被我们半推半就地拉到了游戏室。一场父子《火箭联盟》大战展开,伴随着Saint的大呼小叫和爸爸不服输的嘟囔。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但我知道,这还没完。
果然,半小时后,爸爸找到了在露台上看书的我(假装看书,实际在偷听)。
“Sky,”他坐在我旁边的躺椅上,语气平静了不少,“看着我。”
我合上书,看着他。
“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吗?”他的眼神很认真,甚至有点担忧,“那个风洞?那些训练?还是你只是觉得……你应该喜欢?为了让妈妈高兴?”
我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起风洞里的恐惧和征服感,想起安娜教练的信任,想起雪道上飞翔的自由。
“我喜欢滑雪,爸爸,”我慢慢地说,选择着词汇,“真的喜欢。风洞……很吓人,但也很酷。像学会了怎么驾驭风。”我顿了顿,加上一点他能理解的比喻,“像……你做音乐时,把很多吵闹的声音变成好听的节奏一样?”
爸爸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似乎对这个比喻感到意外和……一丝欣赏。
“但是,”我赶紧补充,“我也喜欢玩游戏,喜欢卡洛斯的饼干,喜欢和Chicago堆乐高。”我小心翼翼地看他,“我不想去瑞士。我想留在这里。”
爸爸看了我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比你妈妈认为的要聪明得多,小雪花。”
第二天,爸爸还没走。他说要“观察”一下我们的日常生活。这意味着更多的镜头尴尬,因为《与卡戴珊姐妹同行》的团队还在。
拍摄主题恰巧是“家庭健身日”。健身房被布置好了,教练等着我们。爸爸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表情高深莫测。
我们进行了各种有趣的亲子运动比赛。轮到我和爸爸一组做平衡板挑战时,气氛有点微妙。
站在晃动的平衡板上,爸爸突然低声说:“Show me what you got, Sky.”(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不是剧本里的词。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里有挑战,也有好奇。
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站上平衡板。不再是那个搞笑摇晃的样子,我的核心收紧,脚踝细微地调整,目光平视前方。平衡板很快稳定下来,稳得像是钉在了地上。
教练发出惊叹:“哇!Sky,平衡感太好了!”
妈妈在一旁微笑,带着骄傲。爸爸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
接下来的障碍爬绳、药球传递,我都下意识地用上了安娜教练教的发力技巧和身体控制。我看得出爸爸在看,在评估。
健身环节结束后,爸爸提议:“去溜冰场怎么样?真正的冰。”
妈妈想说什么,但爸爸抢先道:“就我们几个。家庭活动。不带摄像机。”他特意看了一眼制作人。
于是,一小时后,我们一家——妈妈、爸爸、我们五个孩子——罕见地一起出现在了溜冰场,没有庞大的拍摄团队。只有几个保镖 discreetly(低调地)守在远处。
冰场被短暂清场了一部分。一开始,是普通的家庭嬉戏。North和Saint在比赛摔跤次数,妈妈小心地扶着围栏移动,Chicago和Psalm笨拙地推着海豹助滑器。
爸爸滑得意外地好,有力而稳定。他在我身边滑过:“再来点真格的?”
我点点头。
我们开始并排滑行,速度逐渐加快。绕着圈子,感受冰刀切割冰面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同于滑雪的流畅,更锋利,更直接。
然后,几乎是默契地,我们开始玩起了“跟随领袖”。爸爸领先,做一些转弯、急停的动作,我紧跟其后,模仿他。然后换我领头。
我滑得更开了,加入了一些在模拟器上练习过的重心转换和小跳跃。冰面响应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爸爸看着,眼神越来越专注。
突然,他加速,从一个外刃转弯猛地切入一个内刃急停,溅起一片冰屑,动作充满了力量感和……某种表现欲。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没有减速,而是膝盖一沉,身体低低倾斜,以一个更小的半径、更刁钻的角度贴着他划了过去,带起的冷风拂过他的外套,然后稳稳停在他面前,转过身。
那一刻,冰场上很安静。只有冰刀摩擦的余音。
爸爸看着我,喘着气,白色的哈气在冷空气中飘散。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是一种复杂的、震惊的、重新评估的神情。他看到了。他真正看到了安娜教练和妈妈看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天赋,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与运动融为一体的东西。
他看了我很久,然后慢慢点头,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
“Okay,” 他最终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终结性的语气,“Okay.”
他没有再说别的。但我知道,关于风洞、关于训练、关于我是否“应该”做这些的争论,在这一刻,在他心里,结束了。
回程的车上,他坐在前座,异常沉默。下车时,他拍了拍我的头。
“照顾好你的天赋,小雪花,”他说,语气是罕见的温和,“也照顾好你自己。”
他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那天之后,妈妈接到他关于我训练计划的电话时,争吵变少了,更多的是……实际的讨论。
而我的枕头底下,除了银牌,又多了一样东西——爸爸临走前悄悄塞给我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他特有的、有点潦草的字:
「飞翔吧。但记得地心引力存在的原因,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在多高的地方。——爱你的爸爸」
我把纸条和银牌放在一起。
也许他们永远无法在每件事上达成一致。但也许,这也没关系。只要他们都能看到我在飞翔,就好。
我咬了一口卡洛斯新做的能量棒,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