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与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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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叙旧’才刚刚开始。在我没说结束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攫住她下巴的手指如同铁钳，冰冷而强硬，不容她挣脱。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沈清禾看不懂的暗流，是愤怒，是恨意，还是别的什么，她分不清，只觉得那目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疼痛和屈辱像野火一样烧遍了她的全身，瞬间压过了恐惧。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用这种姿态审判她？凭什么他以为时隔多年，他还能掌控她的一切？
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家破人亡的痛楚、隐匿市井的艰辛，以及被他轻蔑地称为“无关紧要”的刺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沈清禾猛地挥开他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因为激动，身体微微发颤。她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里燃着愤怒的火焰，直直地瞪向他，再也不复之前的闪躲。
“赵楚辞！”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拔高，甚至有些破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听见没有？没关系了！”她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当年是我让你滚！是我说了那些难听的话！是我不想要你了！你看不出来吗？！”
她试图用最伤人的话去攻击他，就像当年一样，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千疮百孔的内里。
“沈家是没了！我沈清禾现在是落魄了，是活该！可我欠你什么了？！”她的眼眶红了，却死死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倔强的模样，依稀还有几分当年大小姐的影子，却更多了被生活磨砺出的尖锐，“我爸资助你，是他欣赏你！我当年…我当年招惹你，是我不对！可那些钱，那些资源，我们沈家没逼你还！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就想把这些陈年旧账翻出来，变着法地折辱我吗？！”
“我不欠你的了！赵楚辞！我不欠了！”她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哑，“你为什么不放过我？！看到我如今这副样子，你不是应该很痛快吗？！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她激动地指向这间奢华却冰冷的书房，指向窗外磅礴的雨幕：“把我强行带到这里，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展现你如今的权势，看我狼狈不堪，很有趣吗？！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满意？！”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她立刻咬住下唇，硬生生忍了回去，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通红的眼眶，显示着她此刻剧烈的情绪波动。
她死死地盯着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竖起所有尖刺的小兽。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越来越急的雨声，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是为这场对峙奏响的激烈背景乐。
赵楚辞站在原地，脸上的冰冷和嘲讽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了。
他看着她激动得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强忍的泪水和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与愤怒，看着她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听见她一声声的“不欠了”，听见她那句“为什么不放过我”。
攫过她下巴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泛出冷白的光泽。
他深不见底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情绪剧烈地翻腾了一瞬，快得让人抓不住，像是冰封的湖面下骤然裂开的一道缝隙，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幽暗覆盖。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爆发而动怒，反而向前更逼近了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再次笼罩下来，几乎夺走沈清禾所有的呼吸空间。他低下头，俊美却冷硬的脸庞逼近她，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不欠了？”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平静，“沈清禾，你凭什么单方面宣布两清？”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刻刀，一寸寸刮过她的脸。
“你欠我的，从来就不是那些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