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七星灭魂斩
我死死攥着七星剑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正准备施展青城剑法的起手式“星辉落”——可灵力刚在丹田内运转半圈,胸口就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绞着内脏。我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哇”地喷了出来,溅在剑身上,瞬间晕开一片暗红,连带着剑穗都被染得发黑。手臂猛地一软,七星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身在碎石上磕出一道缺口,像是在替我发出不甘的悲鸣。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双手死死扶着帐篷支柱才勉强站稳,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痛,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阵阵发黑。
旁边的云清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刚抬手捏起敕剑咒的法诀,指尖还没凝聚起金光,嘴唇刚动了两下,脸色就骤然惨白如纸,喉咙里一阵腥甜汹涌而上,同样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染脏了胸前米白色的道袍,那片暗红在浅色布料上格外刺眼。他手里的桃木剑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脱手落在地上,整个人顺着帐篷壁滑坐在地,背脊重重撞在支柱上,却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能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楚:“这药……好霸道……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给……”
“我刚才喝了两口就觉得不对劲,那水带着股说不出的涩味,赶紧跑到厕所全吐出来了,还灌了自己几口驱毒符水。”玄清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他快步走到我们身边,蹲下身想扶我,手指刚碰到我的胳膊,就被我身上的冷汗烫得顿了顿。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语气却带着几分后怕的庆幸:“好家伙,还好我没全喝下去,也没沾到那迷魂粉,不然咱们三个今天都得栽在这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玄清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三炷裹着符纸的黑香。他用打火机点燃香头,幽蓝的火苗窜起时,还带着一丝极淡的阴气。他将三炷香稳稳插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双手飞快掐动法诀,指尖泛出淡淡的黑气,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郑重:“阴司借道,兵将听令!今有邪祟作乱,祸乱人间,烦请阴兵阴将助我一臂之力,事后必有三牲香火供奉,绝不食言!”
咒语声落的瞬间,地面突然微微震动,三炷香的烟雾不再往上飘,反而在地面盘旋成两道黑色的旋风,旋风越来越快,卷起地上的碎石和尘土。片刻后,旋风骤然散去,十几个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锈迹斑斑长矛的阴兵阴将赫然出现——他们面无表情,眼眶里是空洞的黑,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落地的瞬间没有半点声响,仿佛只是一道虚影。可下一秒,他们就朝着营地外的黑色烟雾冲去,长矛挥舞间带着破风的锐响,很快就和烟雾里冲出来的邪修拼杀在一起。那些邪修穿着破烂的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手里拿着染血的弯刀,招式狠辣得没有半点章法,每一刀都朝着阴兵的咽喉、心口这些要害砍去,刀光里还裹着淡淡的邪气。
灵霄司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从腰间摸出法器——有的握着手枪形状的符箓发射器,有的举着刻着符文的短刀,嘶吼着朝着邪修冲去。可他们大多修为低微,最高的也不过蕴剑境初期,根本不是邪修的对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队员刚举起符箓发射器,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邪修一刀砍中肩膀,鲜血瞬间喷了出来,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手里的发射器摔在一旁,很快就被邪修补上一刀,没了声息;另一个中年队员的短刀刚亮起微光,想刺向邪修的胸口,却被邪修侧身躲过,紧接着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重重撞在帐篷杆上,帐篷瞬间塌了一半,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晕了过去。不过短短几分钟,灵霄司的人就死伤惨重,原本三十多个人,现在只剩下五六个缩在营地角落,手里握着法器却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兵和邪修厮杀,脸上满是恐惧。
我和云清玄躺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痛,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又急又恨,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想捡起身边的七星剑,可手臂刚抬到一半,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再次发黑,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连半点痛感都感觉不到——比起内脏的痛,这点皮肉伤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这时,玄清突然举起手里的法剑,剑身原本是暗沉的黑色,此刻却开始泛出一层诡异的光晕。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剑,周身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营地外的阴气、邪修散逸出的煞气、死去修士残留的怨气,甚至远处飘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尸气,都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他的方向涌来!玄清的气息也越来越强盛,从赤血境初期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中期后期,最后稳稳停在赤血境巅峰——他周身的黑色光晕几乎要凝成实质,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玄清一把捡起地上的法剑,剑身此刻泛着乌黑的光芒,像是淬了剧毒。他大喝一声,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朝着邪修中领头的那人冲去。那领头邪修身材高大,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见玄清冲来,他狞笑一声,挥斧朝着玄清的头顶砍去,斧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仿佛要将空气都劈开。玄清侧身躲过,法剑直刺邪修心口,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玄清的法剑招招凌厉,每一剑都带着阴寒之力,逼得领头邪修连连后退,斧法渐渐乱了章法,很快就落了下风。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黑色烟雾里冲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赫然是消失的华风!他手里竟握着七柄长短不一的法剑,剑身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用鲜血淬炼过。他一出现就朝着玄清背后攻去,没有半点犹豫,嘴里还冷笑着,声音里满是嘲讽:“玄清,没想到你竟能冲到赤血境巅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可惜,今天你必死无疑,没人能救你!”
说着,华风双手结印,七柄法剑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刺耳的剑鸣,紧接着突然合在一起,化作一柄丈许长的巨大血剑,剑身还在微微震颤,仿佛有生命一般。他猛地挥剑,朝着玄清斩出一道数丈宽的血色剑气——那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所过之处,地面都被划出一道深沟,正是华青真人的独门绝技“七星灭魂斩”!这招本该是龙虎山用来斩妖除魔的绝技,此刻却被他用来对付正道修士,何其讽刺!
玄清脸色骤变,来不及回头,只能猛地转身举剑抵挡。“铛”的一声巨响,法剑与血色剑气相撞,玄清被震得连连后退,每退一步,脚下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手臂上的肌肉青筋暴起,剑身都在微微颤抖,很快,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肩膀蔓延到手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暗红。“你果然背叛了龙虎山!华青真人教你道法,不是让你助纣为虐的!”玄清怒喝一声,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再次挥剑冲了上去,与华风缠斗在一起。
营地外的邪修越来越多,黑色烟雾几乎笼罩了整个营地外围,灵霄司的人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李局还在苦苦支撑。他腹部被邪修砍中,鲜血浸透了深色的中山装,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却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快没了。他靠在一棵树上,缓缓滑坐在地,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眼看就要不行了。我和云清玄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惨状,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又急又痛,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刚才那口黑血吐完后,五脏六腑像是被移了位,稍微一动就痛得钻心,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玄清与华风斗了几十回合,渐渐落了下风。华风的七柄法剑越来越快,每一次斩出的剑气都带着致命的威胁,玄清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原本黑色的道袍被鲜血染透,变成了深褐色,连头发上都沾着血珠。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挥剑都像是在耗尽全身力气。终于,华风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劈中玄清的胸口,玄清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地面都被震得扬起一层尘土。他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那口血里还带着破碎的内脏碎片,看着触目惊心。
“我跟你们拼了!”玄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却还是用剑撑着地面,勉强站直身体。他眼神里满是疯狂,瞳孔都变成了淡淡的黑色,双手开始掐动一个复杂的法诀——那是阴山派的禁忌之术“阴神上身可代价极大,会失控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连自己人都杀。
“别用!玄清,你别用!”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请阴神上身,不仅会失控,还会误杀我们!到时候你就是个杀戮机器,根本分不清敌我!我们宁可死,也不想死在你手里!”
玄清的动作猛地一顿,掐诀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清明和痛苦。他看着我和云清玄苍白的脸,看着地上死去的灵霄司队员,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指,将禁术法诀收了回去。他擦去脸上的血和汗,再次举起法剑,朝着华风冲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壮:“好,我不用禁术!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垫背!”
可华风根本不给他机会,见玄清冲来,他冷笑一声,七柄法剑突然再次合一,化作一柄更长的血剑,剑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盛。他猛地挥剑,血剑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唰”地一下朝着玄清刺去——玄清此刻已经没有力气躲闪,只能勉强举起法剑抵挡,可刚一接触,法剑就被血剑震得脱手飞出,血剑直直刺穿了他的肩膀,带出一大片鲜血。玄清整个人再次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我旁边的地上,溅起的尘土落在他脸上,他却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没有。
“不愧是华青真人的弟子……连背叛都这么彻底……”我看着玄清满身是血的模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尘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心里又气又急,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华风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云清玄侧躺在地上,看着玄清一次次被击飞,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都怪我们……都怪我们太相信华风了……要是我们早点察觉他的不对劲,要是我们没喝那瓶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们害了大家……”
玄清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他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地面,身体微微颤抖,可刚撑起身,就又吐了一口血,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看着逼近的华风,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华风站在我们面前,手里的血剑还在滴着鲜血,每一滴都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眼神里满是嘲讽:“现在,没人能救你们了……你们就等着被邪修分食魂魄吧,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