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师傅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的剧痛让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华风手里那柄染血的血剑离我越来越近。剑身上的红光映在我眼里,像一团烧得正旺的鬼火,透着致命的诡异。我缓缓闭上眼,心里满是不甘——我们明明是来对付邪修的,最后却要栽在一个背叛师门的小人手里;老女生宿舍楼的陈雪还没解决,学校里的新生还等着我们保护,可现在,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旁边的云清玄也彻底放弃了挣扎,他靠在破碎的帐篷残片上,脸色比纸还白,眼神里满是绝望,连握紧桃木剑的力气都没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却带着磅礴气势的声音突然从营地外传来,像惊雷般在空旷的营地上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颤:“谁敢动我阴山派的弟子?!”
我猛地睁开眼,拼尽全力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营地外那浓得化不开的黑色烟雾,竟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劈开,像被斩断的黑布般向两侧退去。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老者缓步从烟雾中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已经全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黑色的木簪固定着,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里都像是藏着岁月的沧桑。可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手里握着一柄黑沉沉的法剑,剑身暗沉无光,却透着一股能冻结魂魄的慑人寒气,光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里发怵。
原本瘫在地上的玄清,听到这声音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他艰难地抬起头,当看清老者的模样时,眼眶瞬间就红了,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师……师傅!是您!您怎么会来这里?您不是说……让我自己历练吗?”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到玄清面前,缓缓蹲下身。他伸出手,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玄清满是血污的脸颊,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嘴角甚至还是紧绷着,和平日里那个对玄清严厉到近乎苛刻的师傅没什么两样。可我分明看到,他眼角的皱纹里,渗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下来,滴在玄清染血的道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人哪能没有感情呢?我忽然开始幻想起来玄青他三岁那年被师傅捡到,是师傅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教他识字读书,教他修炼道法,教他如何在险恶的世间保护自己。师傅虽然平日里对他极其冷漠,教他剑法时只要出一点错就会严厉责罚,连他受伤了也只是淡淡说一句“自己处理”,可这份看似冰冷的背后,藏着的是不擅长表达的深沉疼爱。对师傅来说,玄清哪里只是徒弟,分明是他视若亲孙子的孩子啊。
“哼,再不来,我的好徒弟就要被人欺负死了,到时候我阴山派的脸,岂不是要被丢尽了?”老者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可他眼底深处的杀意却越来越浓,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那些还在和阴兵厮杀的邪修,握着法剑的手微微一扬——一道黑色的剑气瞬间从剑身上劈出,快得让人连影子都看不清。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一个正举着弯刀狠狠砍向阴兵铠甲的邪修,身体突然僵住,紧接着从头顶到小腹,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尸体就重重倒在了地上。更可怕的是,那邪修的魂魄刚要从尸体里离体,就被剑气的余波震得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老者出手极其狠辣,没有半分犹豫,每一剑都精准地朝着邪修的要害砍去。剑气所过之处,邪修要么被拦腰斩断,要么被一剑洞穿心口,甚至有几个邪修想趁机偷袭,刚靠近老者三步之内,就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冻住了动作,随后被一剑劈碎了魂魄。他显然是在发泄——看到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徒弟被打成这样,看到这么多正道之人和无辜的灵霄司队员惨死在邪修手里,他心里的怒火早就烧到了顶点,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在这些邪修身上。
不过短短几分钟,营地外的邪修就被老者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华风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华风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血剑抖得像筛糠,连拿都快拿不住了。可他还是强撑着,壮着胆子开口,声音里满是恐惧:“你……你是谁?敢管我们血神教的事?你就不怕……不怕我们血神教的报复吗?”
“血神教?”老者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华风冻结,“一个百年前就该彻底覆灭的邪教,如今苟延残喘地冒出来作祟,也敢谈报复?还有你——”他的目光落在华风身上,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龙虎山乃正道大宗,华青那老东西我还算认识,当年一起斩过邪修,没想到他竟教出你这么个背叛师门、投靠邪修的东西,真是可笑又讽刺!”
华风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撑不住了,转身就想往黑色烟雾里跑。可老者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只见他身形一闪,像是瞬间移动般,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华风身后。他手里的法剑轻轻一挑,“叮”的一声脆响,华风手里的血剑就被挑飞出去,插在远处的地上,剑身还在微微颤抖。紧接着,老者手腕一转,法剑直直刺向华风的心口,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噗嗤”一声,剑身从华风的前胸刺入,从后背穿出,带出一大片滚烫的鲜血。华风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法剑,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只能涌出大量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地上。他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不甘和恐惧,显然是死不瞑目。
老者拔出法剑,轻轻甩了甩剑身上的血迹,那些血迹落在地上,瞬间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他转身走回玄清面前,再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玄清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他。他低头看着玄清苍白如纸的脸,眼眶又红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走,师傅带你回山疗伤,剩下的事,师傅来处理。”
“师傅,不用了。”玄清虚弱地摇了摇头,伸手抓住师傅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解决——学校里的老女生宿舍楼里,还藏着一个修成实体的鬼物,那里有好多新生,我们不能不管。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再跟您回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