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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到晚上，怨气就重成这样。”我盯着那栋被血色怨气死死裹住的老楼，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七星剑的剑柄，“要是等深夜子时一到，阴气最盛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骇人的模样。”

“怕什么？”云清玄晃了晃手里那柄磨得光滑的桃木剑，剑身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温润的浅黄光晕，他嘴角勾起抹满不在乎的笑，“真到了扛不住的节骨眼，大不了请青祖师爷上身。我瞅你身上那股青城山的清气纯正得很，肯定学过请祖师上身的法子吧？不瞒你说，这手段我也熟，到时候咱们各请自家祖师爷，双剑合璧，还怕镇不住这点邪祟？”

我沉默着想了想，眼下这情形，他说的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便重重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云清玄抬腕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旧表，表盘的荧光在夜色里闪了闪，“八点准时进楼，记好了，不管查到什么线索，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撤出来。那时候是阴气最盛的时辰，这楼里的脏东西指不定会变得多凶戾，多待一秒都是拿命在赌。”

我再次重重点头应下，指尖暗暗凝聚起灵力，做好了随时应对变故的准备。

时间像指间的沙，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八点。夜色像被人泼了桶浓稠的墨汁，将整个天空染得密不透风，连星星月亮都躲得不见踪影。老宿舍楼里更是黑得不见底，只有我们手里的法器隐隐透着微光——我的七星剑泛着凛冽的寒光，云清玄的桃木剑则流转着温润的灵光。

“走。”我低喝一声，率先迈步踏上老宿舍楼门前的台阶，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云清玄紧随其后，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撞出沉闷的回响，一层层荡开，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刚一进门，一股刺骨的寒意就迎面扑来，比外面的夜风要凛冽百倍，像是瞬间钻进了骨头缝里，冻得人指尖发麻。楼里鬼气森森的，浓得像化不开的浓雾，几乎看不见前路，连我们特意带来的强光手电筒，光线照出去都被吞噬了大半，只能勉强看清眼前几步远的地方。周遭全是粘稠的红色怨气，像浸了血的棉花似的堵在眼前，吸进肺里都带着股腥甜的铁锈味，呛得人胸口发闷。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云清玄突然停下脚步，双手快速掐动着复杂的法诀，指缝间有淡淡的金光流转，口中念起了咒语，声音清亮得像是淬了冰，穿透了浓重的怨气，“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落下，他手中的桃木剑猛地亮起一道刺目的金光。那金光像一把锋利的利剑，瞬间刺破了周围弥漫的血色怨气，原本浓稠如实质的怨气与潜藏的杀气竟开始一点点消散，像被烈日晒化的冰雪，眼前的路也渐渐清晰起来，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些。

我心里暗暗一惊——这中山神咒看似简单，实则极考验修为，他竟能念得如此精纯，引动的灵力也这般浑厚，看来倒是真有些本事，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半吊子。但我面上没露分毫，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七星剑，朝他微微偏了偏头，示意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