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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停在大学校门口，我跟着强子往里走。清晨的校园还浸在未散的薄雾里，空气里飘着青草与露水的湿气，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匆匆穿过林荫道，教学楼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清亮又鲜活，反倒衬得深处那片爬满藤蔓的老建筑群愈发沉寂，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强子熟门熟路地领着我绕过几栋崭新的教学楼，在一片爬满深绿爬山虎的老楼前停下脚步，侧身朝不远处指了指：“青玄大师，那位就是云青玄先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晨光里立着道身影，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道袍，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背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泥痕，像是刚在附近摆弄过什么。离着还有几步远，就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正气，混着茅山宗特有的清苦檀香气息，沉凝又纯粹，绝非寻常江湖骗子能模仿的。

云青玄也正好转头看来，目光在我身上一扫，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挑了挑眉，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青城山的？”

“茅山宗的。”我回了句，指尖已悄悄摸到了腰间的七星剑穗——能一眼看出我师承来历，这人的修为定然不浅，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云青玄上下打量我片刻，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嘴角却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蕴剑境巅峰，啧，青城山这些年倒是没断了好苗子。”

我心头一凛，这人竟能一眼看穿我的境界深浅。连忙凝神感应过去，只觉他体内灵力沉稳厚重，像埋在地下的炭火，隐隐透着赤血境特有的灼热感——竟是赤血境初期，比我还高出一个小境界。

“青玄子？”我正暗自思忖着，云青玄已转过身，抬脚往那栋老宿舍楼走去，头也不回地问道，“这位青城山弟子如何称呼？”

“青玄，道号青玄子。”我快步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那栋爬满枯藤的老楼上补充道，“强子已经跟我说过您了，云清玄先生，道号云清玄。”——墙皮斑驳得露出里面的青砖，不少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玻璃碎裂的缺口像怪兽的牙齿，远远看着就像一头蛰伏的凶兽，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云青玄闻言点了点头，晨光斜斜打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我却在那一瞬间瞥见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诈，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贱嗖嗖”的笑意，像个憋着坏主意的顽童，让心里莫名发毛。

没等我细想这眼神的意味，他已在老宿舍楼前站定，转过身抬手朝楼体示意：“开天眼看看？”

我依言凝神，指尖迅速掐了个天眼法诀，灵力在眉心流转而过，天眼瞬间睁开。眼前的景象让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整栋老宿舍楼都被浓稠得化不开的怨气紧紧包裹，那怨气并非寻常阴邪之物的灰黑色，而是透着种诡异的血红色，像凝固了的血浆般死死黏在墙面上，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血气顺着门窗缝隙往外渗，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血珠，连周遭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吸进肺里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这怨气……”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竟已凝成实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