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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白狐狸的身影。那些零碎的片段在眼前晃来晃去,搅得人心神不宁。心口像是被一块浸了水的棉花堵着,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股沉甸甸的滞涩。

不知熬了多久,眼角突然一热,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起初只是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后来积攒的情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索性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哭声从压抑的呜咽渐渐变成放声的抽噎,哭得浑身发颤,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委屈、思念和茫然全倒出来才肯罢休。

这哭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从暗沉的墨蓝泛起鱼肚白,又恍惚只是弹指间的短暂——一秒,一分钟,一小时,时间在泪水里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嗓子哭得发哑,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再也抬不起来,那股汹涌的情绪才慢慢退去,只留下眼角的酸涩和胸口的空落。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像根针似的划破了房间的死寂。我费力地侧过身,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李四”两个字。指尖划过接听键,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哽咽,沙哑得厉害:“李四。”

“青玄大师!”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李四轻快的声音,透着股藏不住的雀跃,“我跟婉柔现在好得很,天天都甜甜蜜蜜的!说真的,多亏了你和玄青大师当初出手帮忙,要不然我和婉柔这辈子都未必能走到一起,这份情我们俩记一辈子!”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对了大师,我有个朋友是本地大学的校长,姓强,他们学校有栋老女生宿舍楼,最近邪乎得很,老出怪事,弄得人心惶惶的。我想着你或许能帮上忙,就把他微信推给你了,你看方便接这事儿不?”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微信就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李四朋友,强子”。我点了通过,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句消息发过去:“你好,怎么称呼?”

对方几乎是秒回:“我叫强子,是XX大学的校长。你呢?”

“我叫青玄。”

“青玄大师您好!”强子紧接着发来消息,“有些事在微信上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不咱们线下见一面吧?我请您去茶馆喝杯茶,详细跟您说说情况。”

“可以。”我简单回了两个字。

按照强子发来的地址,我打了辆出租车往茶馆去。车子穿过清晨的街道,路边的早点摊飘来阵阵香气,可我却没什么胃口。到了茶馆,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点了壶热茶,就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身材微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四处张望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顿了顿,随即快步朝我走来,试探着问:“您是青玄大师吗?”

“是的。”我点了点头。

强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愁容,刚坐稳就急着开口:“大师,实不相瞒,我们学校那栋老女生宿舍楼,实在太邪乎了。前前后后出过好几档子事,有学生在里面上吊,还有人从三楼的阳台掉下来……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出事的人,全都是光着身子的。”

“三楼?”我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三楼的高度不算太高,按理说不至于摔死。”

“都是头先着地啊!”强子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像是想起了那些血腥的画面,脸色都白了几分,“当场就没气了,脑浆子溅得满地都是……学校请了不少人来看,都没什么用,现在那栋楼都空了,没人敢靠近。”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有空的话,我可以去现场看看。”

强子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可转瞬又闪过一丝犹豫,他搓了搓手,有些扭捏地说:“那个……大师,不瞒您说,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另外请了一位先生。”

“哦?谁?”我挑了挑眉,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该不会是些装神弄鬼的半吊子,就知道忽悠人的吧?”

“应该不是吧……”强子连忙摆手,“他说自己是茅山宗的,道号叫云青玄,名字也叫云青。听着挺像那么回事的,还跟我讲了些茅山宗的规矩,说得有模有样。”

我心里一动——茅山宗的辈分排序是“道、龙、青、玄、云”,这么说来,这位云青玄的辈分倒是清晰,确实符合茅山宗的排字。

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行,那先去见见再说。带我去看看吧。”

“哎好!”强子立刻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他说他这会儿就在我们大学里等着呢,我这就带您过去。”说着,便快步走向吧台结了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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