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水官拦路
苏暮雨听到酒楼内传来的撞击声和闷哼,心下焦急担忧,但眼前的谢七刀气机锁定,他无法立刻抽身。
慕词陵倒是犹豫了一瞬,目光在窗外逐渐散去的毒雾和白鹤淮与近在咫尺的李玉璇之间扫了扫,最终还是选择先夺剑!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苏暮雨和白鹤淮身后,手中陌刀带着凄厉的风声高高扬起,猛地劈下。
“危险!”苏暮雨低喝一声,揽住白鹤淮的腰肢,脚下步法急变,如同鬼魅般闪向一侧,险险避开了这开山裂石的一刀。
但慕词陵的目标本就不是伤人,陌刀趁势一挑,精准地击向苏暮雨握着眠龙剑的手腕。
苏暮雨为护白鹤淮周全,只得松手弃剑。慕词陵陌刀一甩,巧妙地将眠龙剑勾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抓住。
“这一次到我手中,你们可就别想拿走了。”慕词陵发出沙哑的笑声,“让路给我——”
“让开!”他猛地怒喝一声,将手中沉重的陌刀抡圆了朝地面猛地一砸。
轰! 一股狂暴的气浪夹杂着满地雨水向四周炸开!苏暮雨带着白鹤淮急速后退,而正面的谢七刀挥刀一挡,竟也被这蛮横无比的力道直接震得倒飞出去,撞进了旁边酒楼的废墟之中,激起一片烟尘。
趁此间隙,苏暮雨立刻闪入酒楼,扶起靠在墙边、嘴角溢血的李玉璇:“县主,你怎么样?”
李玉璇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咳出一口淤血,没好气地瞪着窗外慕词陵的方向,恨恨道:“没事……死不了。这家伙……简直是个疯子!我好好吃着东西,招他惹他了?”她真是无妄之灾,郁闷至极。
而此时,慕词陵的目光再次锁定了苏暮雨,战意高昂:“苏暮雨!和我打!”他手中的陌刀轻轻垂下,周身那股灼热如地狱之火般的红色真气再次汹涌而出,气势骇人。
白鹤淮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合常理的强大气息,喃喃道:“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苏暮雨的目光却落在慕词陵手中那柄看似无恙的眠龙剑上,眼神深邃。
“如果你不敢打我,那我就走了。”慕词陵见苏暮雨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竟突然收了陌刀上的狂暴真气,拿起眠龙剑,身形一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长街另一端奔去,转眼便消失在雨幕中。
白鹤淮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急道:“等等!眠龙剑!你就这么让他拿走了?我拼了命才守住了那么一会儿!”
“暂时,不需要追他了。”苏暮雨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这时,谢七刀从废墟中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衫破损,但体魄强健,似乎并未受什么重伤。他恶狠狠地瞪了慕词陵消失的方向一眼,骂道:“该死的疯子!”
苏暮雨上前一步,挡在白鹤淮和李玉璇面前,看向谢七刀,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沉重:“七刀叔,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参与此事。”
谢七刀冷哼一声,怒气未消:“去问你那该死的兄弟苏昌河吧!都是他搞出来的好事!”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慕词陵离开的方向急追而去,显然也不甘心眠龙剑就此落入慕家之手。
见他们都已离开,苏暮雨这才松了口气。他先将手掌贴在李玉璇后心,缓缓渡入一股精纯温和的内力,助她调理紊乱的气息。
李玉璇感受着那股暖流,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是……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吃点东西,这无妄之灾就从天而降。”
白鹤淮也赶忙从药囊里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药,喂到她嘴边:“快吃了,顺气化瘀的。那疯子掌力古怪,千万别留下暗伤。”
过了一会儿,李玉璇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气息也顺畅多了。
苏暮雨弯下腰,小心地将她背了起来,对白鹤淮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蛛巢。”
趴在苏暮雨背上,李玉璇听着淅沥的雨声,感觉脑袋因为受伤和失血而有些昏沉,一下一下地点着。
她忽然幽幽地开口,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梦呓:“小白哥哥……那把眠龙剑,是不是……有问题啊?”
苏暮雨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答,但这沉默本身几乎就等于默认了。
李玉璇似乎笑了笑,又含糊地嘟囔道:“你知道吗……其实唐怜月叔叔……是苏昌河……故意引来的……我偷听到的……小黑他最擅长……借刀杀人了……”
苏暮雨心中一震,感觉背上的女孩脑袋一沉,彻底昏睡过去,不再嘟囔了。
然而,当他们行至半路,眼看就要回到蛛巢势力范围时,苏暮雨却忽然停了下来,警惕地望向四周。
“怎么了?”白鹤淮疑惑地问道。
苏暮雨眉头紧锁:“迷路了。”
“迷路了?”白鹤淮更困惑了,“九霄城虽然错综复杂,但也不至于让你迷路吧?而且这路明明没错啊。”
“不是路的问题。”苏暮雨抬起头,望着似乎越来越密的雨丝,眼神锐利起来,“是雨……这雨好像变大了,而且……方向感在模糊。”
白鹤淮听得云里雾里:“苏暮雨你在说什么?雨大了和迷路有什么关系?”她只觉得周围的雨声似乎更加密集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趴在苏暮雨背上的李玉璇似乎也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即使在昏睡中也不安地缩了缩身体。
苏暮雨小心翼翼地将李玉璇放了下来,交由白鹤淮扶着。他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静静地感知着周围。
忽然,前方雨幕一阵扭曲,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袍、面容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仿佛与雨水融为一体。
苏暮雨看着来人,沉声道:“水官大人。”
苏暮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三官……终于也要表明立场了吗?”
水官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大家长年迈体衰,中毒已久,早已不堪重任。暗河需要新的领袖。”
苏暮雨冷静回应:“大家长已做出选择,将眠龙剑传于苏家家主苏烬灰。”
水官轻轻摇头,雨水在他周围形成奇异的水幕:“苏烬灰?他方才已败于慕词陵之手,眠龙剑也被夺走。一柄折断的剑,如何能引领暗河?他也该退位。”
苏暮雨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所以,三官是选择了慕家?还是谢家之人?”他深知谢霸有勇无谋,慕子蛰则心思过于深沉。
水官再次摇头:“谢霸,空有武力,头脑简单,难当大任。慕子蛰……心思太多,算计太深,亦非良选。”
苏暮雨心中疑虑更甚,试探着提及暗河的古老规矩:“那依三官之见,如今持眠龙剑者乃是慕家慕词陵,莫非……三官认可持剑者即为大家长?”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这时,水官却缓缓抬起手。只见他手中,赫然握着那柄本该被慕词陵抢走的、造型古朴的眠龙剑!
剑身在水幕和雨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龙纹清晰可见。
“眠龙剑一直在此。”水官的声音带着一丝莫测,“慕子蛰若以为凭他抢走的那柄剑就能号令暗河,恐怕要失望了。”
一旁的白鹤淮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这怎么可能?眠龙剑不是被那个疯子抢走了吗?”她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
苏暮雨的神色却依旧淡然,仿佛早已料到。他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水官手中的真剑,缓缓道:“我赶到之时,便察觉慕词陵手中的剑……气息不对。果然已被掉包。”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直视水官:“那么,三官持此剑在此拦住我的去路,究竟意欲何为?真正的选择,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