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青团见鬼

李玉璇坐在街边的屋檐下,小口咬着清甜软糯的青团,望着眼前渐渐密集的雨丝。这雨来得突然,且透着不寻常的寒意,雨丝坠落时竟带着细微的、切割空气般的锐利感。

“这雨……”李玉璇微微蹙眉,感受着空气中弥漫开的熟悉剑意,“是小白哥哥的止水剑法?看来他们那边……到底还是打起来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暗河的内乱,远未到平息的时候。她正准备起身换个更避雨的地方,远处街角却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随即是一个粗犷而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堂堂暗河,竟被一柄剑所左右?可笑!”

李玉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手持长刀的老者正挥动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隐有龙纹,想必就是那搅动风云的眠龙剑了。然而,那老者欲收剑退走时,剑身却被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牢牢缠住。

是傀儡丝!李玉璇一眼认出。

下一刻,那丝线猛地一收,眠龙剑竟脱手而出,飞向一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秀美女子轻盈地跃出,一把将长剑握在手中,眉毛挑衅地一挑:“眠龙剑,是我的了!”

“白姐姐?!”李玉璇惊讶得差点噎住,她不是应该和苏喆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出手抢夺眠龙剑?

谢七刀看着突然杀出的白鹤淮,眉头紧锁:“姑娘,你知道你方才的出手,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可以杀我了?”白鹤淮虽然武功不高,但握着眠龙剑的手却很稳,只是微微颤抖的脚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她周围雨丝飘落,更衬得她身影单薄却倔强。

“怕是他没有机会了,因为我会先杀了你!”一声嘶哑难听的低吼响起,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冲出,手持一柄骇人的长柄陌刀,直劈白鹤淮!那人身形高大却有些佝偻,脸上带着不自然的青黑之色,眼神疯狂而浑浊,正是慕词陵。

谢七刀果然没有动。他知道这女子与苏喆关系匪浅,亲手杀她得不偿失,由慕家的疯狗出手最合适不过。在他看来,以白鹤淮那点微末功夫,慕词陵杀她不过是抬手一刀的事。

“可惜了。”谢七刀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惋惜剑,还是在惋惜人。

面对慕词陵那狂暴骇人的攻势,白鹤淮吓得脸色发白,脚都在微微打颤,但她握着眠龙剑的手却异常稳健。

她猛地将剑一旋,并非攻向敌人,而是引动周身雨幕!奇异的是,那被剑意引动的雨水竟瞬间凝结成寒冰,形成一道冰墙,堪堪挡在她身前。

“苏烬灰的霜寒剑气?”慕词陵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那冰墙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融化成团浓郁的白雾,并且在片刻之间扩散开来,将白鹤淮周身三丈之内牢牢笼罩,雾气凝而不散,诡异非常。

慕词陵冲势一顿,轻轻吸了一下那雾气,随即脸色微变,点足急退,瞬间掠出十丈之外。

“这是温家的‘三丈不留地’,世上最难解的毒阵之一。”谢七刀沉声道,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这女娃娃有几分手段,竟会苏家的武功,还能下温家的绝命毒。这毒,常人吸上一口,活不过半个时辰。”

“那就等!我还不信她不出来了!”慕词陵收起陌刀,竟不再强攻,转而走进了旁边一家因打斗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客人伙计都躲藏起来的酒楼。他毫不在意地找了张摆满菜肴的桌子坐下,撕了个鸡腿,又倒了杯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外面那致命的毒雾只是寻常风景。

吃着吃着,他似乎注意到了独自坐在角落窗边的李玉璇。李玉璇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桌上的剑,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的气息太诡异了,充满了不祥与疯狂。她下意识地往离他更远的角落挪了挪。

慕词陵啃着鸡腿,浑浊的目光在她和她身旁的剑上来回扫视,声音沙哑地开口,像砂纸摩擦:“小丫头,看热闹?”

李玉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上不动声色:“路过,避雨而已。”

“避雨?”慕词陵嗤笑一声,灌了口酒,“这雨可避不开麻烦。你身上有药味,很特别……不是普通的郎中。”

“家中世代行医,略懂皮毛。”李玉璇谨慎地回答,心思急转,思考脱身之法。

“行医?”慕词陵似乎来了点兴趣,又似乎只是无聊,“救人的,还是……杀人的?”他话语中带着一种玩味的恶意。

“医者父母心,自然是救人。”李玉璇镇定道。

“救人?”慕词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笑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救得过来吗?这世上该死的人那么多……比如外面那个放毒的女人,比如……可能还有你。”

李玉璇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这人杀心极重,难以理喻。她暗暗调动内力,袖中的手扣住了几枚淬毒的银针。

慕词陵似乎并不急于动手,反而像猫捉老鼠般享受着这种压迫感。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本子,用沾着油渍的手指翻了翻,那本子上似乎写满了名字。李玉璇看不清具体内容,但直觉那绝非善物。

“你叫什么名字?”慕词陵忽然抬起头,那双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李玉璇知道隐瞒或许更糟,冷静地回答:“李玉璇。”

“李玉璇……”慕词陵低声重复了一遍,手指在那个小本子上似乎摩挲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危险和……兴奋?“好名字。值得记下来。”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毫无征兆地,他那只刚刚拿着鸡腿的手猛地探出,五指曲张,带着一股阴寒吸力,直抓李玉璇的手腕!

李玉璇早有防备,身形急退,同时一掌拍出,并非硬撼,而是试图格开对方的手爪。

双掌相接,李玉璇脸色骤变。她感觉自己的内力竟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透过手掌汹涌而出,被对方疯狂吸去。而且那股吸力粘稠无比,竟让她无法撤掌。

“啧,内力还挺精纯。”慕词陵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另一只手已然握住了靠在桌边的陌刀刀柄!

危急关头,李玉璇另一只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扬,一蓬无色无味的粉末直扑慕词陵面门!

慕词陵显然没料到对方用毒如此迅捷刁钻,感受到那粉末带来的强烈刺痛和麻痹感,他闷哼一声,不得不撤回吸噬内力的手掌,运功逼毒,同时向后疾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好烈的毒!”他舔了舔嘴唇,眼神更加疯狂,“你果然值得一杀!”

他逼出部分毒素,竟不顾残留的影响,再次逼上前来,陌刀已然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李玉璇内力被吸走部分,气息微乱,心知绝不能与此人近身缠斗。她毫不犹豫,“呛啷”一声拔出腰间“凤求凰”短剑,剑光如电,直刺慕词陵咽喉要害,逼他回防。

而就在此时,酒楼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剑鸣。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如疾电般掠至,与正要有所动作的谢七刀硬拼一记,刀剑相交,气劲四溢。苏暮雨借力向后飘退,稳稳落回了白鹤淮那逐渐开始变淡的毒雾之外,与她汇合。

酒楼内,李玉璇的剑被慕词陵用陌刀刀柄险之又险地格开,但那巨大的反震力道还是将她整个人震得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她捂着发闷的胸口,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心中又惊又怒,更是无比郁闷:这都什么事儿?自己好好坐着吃青团看雨,招谁惹谁了?这疯子怎么二话不说就非要杀自己?简直是无妄之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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