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一梦（36）

翌日清晨，姜予安早早的就起床去了厨房。

瓷碗坠地的脆响惊飞檐下寒鸦，姜予安望着满地狼藉，指节捏着烧焦的残渣微微发颤。

灶膛里的火苗仍在噼啪作响，混着呛人的油烟钻入鼻腔，熏得她眼眶泛红。本该是晨露未晞的温柔时分，可这厨房俨然成了战场，处处都在宣告着她厨艺战场上的惨败。​

“女王！” 多吉破门而入时正撞见她将发黑的陶罐踢进柴火堆，“您这是在 ——”

话音未落，阿什娜已提着鹿皮水囊跟鹿腿跑了进来，月氏国特有的弯刀在晨光里折射出冷冽的光。​

姜予安退至窗边，“你们怎么又来了啊？”

“女王，您这是在做早饭吗？让我跟多吉来就行了。”

阿什娜与多吉两人未等姜予安开口，便利落地架起烤架。阿什娜手腕翻转，锋利的匕首已将新鲜鹿肉片成蝉翼般的薄片，多吉则将捣碎的孜然与藏红花均匀地洒在肉片上，动作娴熟得仿佛在自家一样。

姜予安被他们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懵，她定了定神，道：“不是，这一大清早的，谁家好人家会吃烧烤啊？”​

“我们月氏就是这样的啊，女王您忘记了吗？”阿什娜正将滚烫的酥油浇在炙烤的羊肉上，滋滋作响的油花溅在地上，腾起的香气混着奶酒味道，直直扑向姜予安的鼻腔。​

“好香啊。不是，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是你们的女王，就不怕我是冒牌货吗？再说了这大千世界，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阿什娜蘸着油刷着肉，“您就是我们的女王，属下与多吉从小跟在您身边，绝对不会认错的。不过女王，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予安嘴角抽动了下，这剧情都不求证一下的吗？这么随意的吗？存在这么大的BUG都不处理一下的吗？

“不记得了。”

多吉急得直搓手，羊皮坎肩的流苏扫过烤架边缘，火星子溅在他靴面上也浑然不觉，“女王您忘啦？去年您还带着我们跟黑石城的人赛马，您的雪蹄马比风跑得还快，最后把黑石城主的儿子甩得连尘烟都看不见。”​

阿什娜忽然将烤得金黄的肉片用匕首挑起递过来，刃尖还沾着琥珀色的蜜渍，“尝尝这个，您从前最爱的吃法，用野蜂蜜腌三个时辰，再裹着青稞饼吃。”

“不是，一大早吃这么油腻，对肠胃不好。”姜予安看着阿什娜期盼的眼神有些不忍心，伸手将肉片扯了下来，“我问你们啊，你们女王除了有玄鸟的纹身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身份的吗？”

阿什娜回道：“还有一块月牙形的玉坠，那是月氏国每任帝王的象征信物。”

“那我就不是你们的女王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个玉坠。”

然而多吉插话道：“可您知道有玄鸟纹身啊。”

“不是......我......”

“所以您就是我们的女王。”

这时，断山虎匆忙跑进来，满脸陶醉地吸着鼻子，“好香啊，我在三里外就闻见这股勾魂的肉味了。”

阿什娜的匕首噌地横在胸前，将姜予安护在身后，而多吉抽出腰间的弯刀。

“你是谁？” 阿什娜皱眉，眼中闪过鹰隼般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