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一梦（35）

“一辈子？上官鹤，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长到足够让炽热的岩浆变成万年寒冰，长到让海誓山盟烂在土里发臭。”​

她猛地推开他，翻身坐起。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她裸露的肩头投下细碎的光。

上官鹤起身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中衣渗过来，像春日里迟迟不肯消融的残雪下，悄悄萌发的嫩芽。​

“姜姜，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不是他们。”​

“可你是男人。” 姜予安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了下去，“你们都一样，先用蜜糖把人骗进笼子，再用婚姻的枷锁锁住翅膀。等新鲜劲过了，就开始互相折磨，连带着身边的人都不得安生。”​

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看她的眼神，那种混杂着愧疚与解脱的目光。

这些年她像只带着蜗牛壳的刺猬，别人稍微靠近就想竖起满身尖刺，却在遇上上官鹤时，不知不觉卸下了大半防备。​

姜予安望着那透过窗柩的月光，那些纠缠的光线像极了父母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怨怼，也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她伸手覆上上官鹤的手背，“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笼中鸟，我是人。”​

上官鹤沉默良久，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间，将她肩头的碎发吹得微微颤动，“你不是任何人的笼中鸟。”

“那你让我自由。”

“你还是想离开。”

“我说过，我不是想离开，但我需要自由，这残江月就像是笼子，我还没到门口呢，你就出现了。你知道这里有多无聊吗？”

上官鹤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他将脸埋得更深，鼻尖抵着她后颈细腻的肌肤，像是要在那里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无聊？”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脊背传过来，带着奇异的蛊惑力，“残江月是无聊，可自从你来了，我的生活都变得不一样。”

他忽然扳过她的肩，强迫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那片深邃的墨色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偏执，像深夜涨潮的海，要将人卷进无底的漩涡。​

“姜姜，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但我也需要自由。”

她抬眸看着上官鹤，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指尖沿着他锁骨往下划，带起一串战栗的电流，最终停在他心口处。​

“这里要是敢骗我。” 她故意压低声音，尾音勾着点说不清的媚，“我就把它挖出来喂狗。”

“挖出来也是你的，姜姜，我能给你的，是我这颗最坦诚的真心。”

姜予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得让她心慌。她知道这话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霸道，却又该死的动人，就像带毒的蜜糖，明知可能致命，却忍不住想尝一口。

她仰头吻上他的唇，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沦陷。

月光见证着两个灵魂在情欲与爱意间沉沦，纱帐外的夜风吹起，烛火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