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14）会员

黄绸卷轴展开的刹那，顾昭昭忽然笑出声。

贤良淑德？满京城谁不知她是汴京城里的纨绔郡主？​

“镇北侯府世子霍景玉，年少有为，屡立战功。今赐二人结为连理，择吉日完婚。”​

圣旨宣读完，顾国公扑通跪地谢恩，声音却在发抖：“官家厚爱，臣惶恐......”

余光瞥见顾昭昭，却见她此时的神色冷淡得可怕。

“臣女接旨。”​

“昭昭......”

“爹，不就是嫁人嘛，我嫁。”

顾昭昭攥着圣旨，她垂眸盯着黄绸上墨迹未干的贤良淑德，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当街纵马踏碎丞相府千金的生辰礼，那人哭哭啼啼向父亲告状时，自己还在一旁冷笑着。​

“郡主好福气。” 传旨太监尖着嗓子道喜，眼角余光却扫过她腰间未褪的软鞭。

顾昭昭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然而笑声未落，她已将圣旨卷成筒，对着前厅门口狠狠掷出。

卷轴擦着门柱坠在地上，惊得宣旨太监脸色煞白。​

“郡主，这可是圣旨啊。”

“圣旨又怎么了？要不公公让皇帝表哥砍我头好了。”

入夜后，顾昭昭翻墙溜出国公府。

汴京的夜市灯火通明，她却无心流连，直奔城西醉仙楼。

三楼雅间里，霍景玉正倚着窗棂端着酒杯品尝着。

“镇北侯府的战无不胜将军，原来也会躲在酒楼喝闷酒。” 顾昭昭踢开虚掩的门，酒壶重重砸在桌上，溅出几滴女儿红。

霍景玉抬眸，他见过顾昭昭的画像，真人倒是比画像还要娇俏几分，他微微扬唇，​“郡主该知道，这桩婚事......”​

“我知道。” 顾昭昭抓起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眼眶发红，“皇帝想借你镇北军制衡我爹的虎符，你想借国公府站稳朝堂。”

她抹了把嘴角，忽然凑近，“可是世子，你不怕娶了汴京第一纨绔郡主，坏了你的英名？”​

他轻笑着屈指弹开她的酒壶，酒香顿时在屋内弥漫。

“我更怕郡主这把软鞭，哪天抽到官家的龙袍上。”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茧子磨得她生疼，“明日随我去校场，看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

顾昭昭猛地抽回手，却在转身时瞥见霍景玉腰间的玉佩，羊脂白玉雕的双兔，与杨羡送她的兔子灯一模一样的纹样。

她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翌日，顾昭昭便去了校场。

她骑着烈马冲过箭雨，霍景玉策马并行，长枪挑落一支擦着她耳畔飞过的流矢，“夹紧马腹，别像个绣花枕头。”

“你才是绣花枕头。”顾昭昭咬着牙勒紧缰绳，要是杨羡说这话，她倒只觉得是斗嘴，而这话从霍景玉口中讲出，她便觉得非常的刺耳。

“想什么？” 霍景玉的长枪突然横在她胸前，惊得她的马人立而起。

她望着他，突然伸手扯下他腰间的玉坠，“这个，归我了。”​

霍景玉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郡主这是强抢？”​

“就抢了如何？” 顾昭昭将玉坠塞进怀中，调转马头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

她摸着怀中温润的玉兔，忽然觉得，这荒唐的婚约，或许也没那么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