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戏【金币加更】

“戏？”莫尽欢尾音微扬，玉笛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

　　“成亲的戏。”他声音沙哑：“爹娘的身子…我想让他们没有牵挂地离去…”

　　莫尽欢将玉笛抵在下颌，眼尾微挑：“王道友这是要毁约？修魔海我许你‘白首之约’，四年前你应我‘余生见证’，”

　　她忽然逼近一步，玉笛尾部低在他的心口：“如今倒来问我愿不愿演戏？还是说你脑袋不会转弯，非得说得明明白白吗？”

　　王林瞳孔骤然收缩，突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缱绻与自嘲，双臂猛地收紧，将莫尽欢牢牢锁入怀中：

　　“是我太愚钝了…阿欢…”

　　他的声音闷在莫尽欢肩头，带着微微的颤。双臂肌肉绷紧，却又在触及她背脊时下意识放轻了力道，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莫尽欢在他动作的瞬间便有所察觉。素手轻扬，那支流光溢彩的玉笛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星芒指环。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笛身上混沌青莲的纹路触感，却已先一步环住王林的腰身。

　　“现在才明白？”她轻笑，眼尾的鎏金蝶纹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修魔海里的聪明劲儿都去哪了？”

　　王林没有回答，只是将怀抱又收紧了几分。

　　莫尽欢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以及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后背的轮廓。

　　“明日就去告诉爹娘吧。”莫尽欢轻声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就说…我们想成亲了。”

　　王林终于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眸中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是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好。”

　　这一个字，重若千钧。

　　院外，夜风拂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声响。

　　“对了，还有这个。”莫尽欢指尖在星芒指环上轻轻一划，一支通体莹润的梅花玉簪静静浮现。

　　簪头寒梅半绽，花蕊处一点殷红如初凝的朝露——正是四百年前，王林母亲亲手雕琢，融进他一滴心头血的定情之物。

　　她执起他的手，将玉簪轻轻放入他掌心。

　　“是时候了。”她轻声道，眉眼弯弯，恍若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王林酞青色的眼眸骤然亮，他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簪。

　　莫尽欢微微低头，青丝如瀑垂落。

　　王林的手稳了下来，簪尖穿过发丝。

　　莫尽欢抬手轻抚发间玉簪，忽而抬眸，眼底映着王林的模样：“当年不敢收，是怕辜负这滴心头血，如今…”

　　王林低笑，指尖点了点她的心口：“它从未被辜负，那一滴心头血，终于真正落在了该落的地方。”

　　莫尽欢眼尾微挑，丹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突然攥住王林的衣襟，猛地向下一拽。

　　王林猝不及防，身子前倾，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如蜻蜓点水，却在分离时故意用贝齿轻咬了下他的下唇。

　　“聘礼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她已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王林踉跄后退两步，还未从唇上柔软的触感中回神，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在他面前紧紧合上。

　　他怔怔抬手，指尖触碰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她唇间的温度，混着一丝莲香与药草的清冽香气。

　　“铁柱？”周素英的声音突然从廊下传来，惊得王林浑身一僵。

　　他猛地转身，只见母亲披着外衫站在月色里，手里提着的灯笼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大半夜的，在尽欢房门前做什么？”周素英眉头微蹙，目光在他和紧闭的房门之间来回扫视：“你们可还没成亲呢，不能欺负人家姑娘。”

　　王林耳根发烫，连忙上前两步：“娘，我没有…”

　　“当真？”周素英狐疑地打量着他，忽然瞥见灯笼光下，他下唇可疑的红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王林被母亲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千真万确，夜深露重，您快回去歇着吧。”

　　他小心地将母亲送回房前，周素英临进门时突然回头，压低声音道：“明日娘就探探尽欢的意思，将日期定下来，省得你半夜…”

　　“娘！”王林急声打断，却见母亲笑着关上了房门。

　　王林站在青石小径上摇头轻叹，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回身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那扇已然暗下的窗棂——烛火已熄，窗纸上再不见那道倩影。

　　他驻足片刻，才缓步返回房间。

　　厢房内，莫尽欢倚着雕花窗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唇瓣。

　　发间那支玉簪在穿透纸窗的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花蕊处那滴心头血愈发鲜艳，仿佛要跃出玉簪诉说四百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