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

首日·晨雾与公式

晨雾在窗玻璃上凝成霜花时，陆临川正用钢笔尖戳破豆浆杯的塑封膜。数学卷子平摊在课桌上，导数题的空白处洇开小片水渍，他随手画出的洛伦兹吸引子恰好圈住桑晚匆匆跑过的身影。

"第七考场在这边！"程澈的沉香手串撞在金属栏杆上，惊飞了廊檐下觅食的麻雀。林骁叼着半冷掉的煎饼挤过人群，青铜铃铛在羽绒服领口晃出残影："老陆，选择题第八题是不是选C？"

陆临川的医用胶布在暖气片烘烤下微微翘起，他屈指弹开粘在袖口的公式总结："是求导后的拐点坐标。"桑晚抱着的物理笔记突然散落，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张矿井结构图——昨夜复习时父亲的手稿混进了资料。

考场铃响的刹那，梧桐枝头的冰棱坠地碎裂。陆临川在答题卡填完姓名时，后排女生正用橡皮擦蹭掉晕染的2B铅笔印。监考老师经过他身边突然驻足，镜片反光里映出满分的填空题——解题步骤压缩成三行矩阵。

次日·冰棱与共振

物理实验楼的暖气管道发出垂死般的嘶鸣。桑晚攥着游标卡尺的手微微发抖，冰水混合物的温度计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当林骁的篮球撞开储物柜门时，程澈刚写完最后一个有效数字。

"热力学第二定律..."陆临川的低语混着医用胶布撕扯声。他忽然将保温杯倒扣在桌面，冷凝水沿着杯壁画出非平衡态相变曲线。桑晚的蓝宝石吊坠在实验服里发烫，折射的光斑正巧落在林骁乱涂的草稿纸上——歪扭的抛物线竟吻合自由落体公式。

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皮鞋声，程澈迅速用沉香手串压住被风扇掀起的试卷。林骁的青铜铃铛卡在通风口栅格间，金属震颤的频率与窗外冰棱坠落同步。陆临川提前四十分钟交卷，医用胶布在门把手上留下道血痕，像极了磁场线图的矢量标记。

终章·雪光与名次

成绩单在公告栏上翻飞如白鸽。桑晚的指尖划过"年级第58名"，物理单科成绩将蓝宝石吊坠映成钴蓝色。程澈的银丝眼镜蒙着呵出的白雾，沉香手串缠着进步奖状的红丝带——年级第27名。

"我操！"林骁的惊呼震落屋檐积雪。他的数学卷子从垃圾桶里抢救出来，第49名的位置盖着篮球社的徽章印。陆临川倚着消防栓翻看《量子力学导论》，医用胶布下的伤口正在结痂，年级第一的分数栏旁画着未闭合的克莱因瓶。

老杨的三角板敲响讲台："课代表来领竞赛报名表。"桑晚起身时碰倒保温杯，枸杞在积水中排列成晶格结构。陆临川突然用钢笔尖挑起她散落的发丝，雪松香漫过蓝宝石吊坠："矿井轨道摩擦力系数，你算错了小数点。"

暮色吞没最后一道公式时，程澈在林骁的错题本上画满抛物线。体育馆传来运球声，青铜铃铛的震颤频率与陆临川的怀表秒针共振。桑晚摸着崭新的课代表徽章，忽然发现父亲的手稿背面用红笔圈着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期中考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