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赛

物理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在暮色里发出轻微的嗡鸣，陆临川的白衬衫袖口沾着粉笔灰，正用圆规在黑板画麦克斯韦方程组的推导图。粉笔灰簌簌落下，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星子，我望着他虎口的月牙疤发呆，那弧度像极了上周竞赛题里的磁场线。

"第三题。"他头也不回地伸手，医用胶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我慌忙递上草稿纸，发现他锁骨处的朱砂痣比平日更艳，像是被某种公式激活的印记。

窗外的梧桐叶在晚风里沙沙作响，林骁的篮球声由远及近。陆临川突然转身，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锐利的弧线，惊飞了栖在窗台的麻雀。飘落的羽毛被气流卷向讲台，我瞥见黑板角落刻着褪色的日期——1999.9.17。

"电磁感应模型。"他用粉笔头戳了戳我的草稿本，石墨在纸面晕染出海岸线轮廓，"和你母亲日记里的潮汐图有87%的相似度。"黑板上的公式突然扭曲，蓝宝石胸针在实验服口袋发烫，折射的光斑在墙面拼出残缺的六分仪图案。

走廊传来程澈的脚步声，沉香木珠碰撞声混着资料袋的窸窣。陆临川迅速擦掉黑板上的推导过程，粉笔灰落下的刹那，我听见他后颈的医用胶布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竞赛题第七题，"他抽出我包里的《电磁学进阶》，书页间飘落张泛黄的仪器说明书，"要用你上周解的拓扑模型。"

我凑近看那行铅笔批注，突然发现母亲的字迹藏在印刷体缝隙："当三个青铜共振器呈克莱因瓶排布..."窗外的篮球声戛然而止，林骁的惊呼穿透玻璃："老陆！你爸的名字刻在变电箱上！"

暮色彻底漫进实验室时，我们在配电柜深处找到半本实验日志。陆临川的钢笔尖悬在霉变的纸页上，1999年的暴雨记录里夹着张心电图——波形竟与今日的放电曲线完全重合。他锁骨处的朱砂痣在应急灯下红得妖异，像是某种封印松动的印记。

"看这里。"我突然指向频谱分析仪的显示屏，蓝宝石折射的光斑正在噪声中拼出母亲的名字。陆临川的呼吸扫过我耳后，雪松香里混着淡淡的铁锈味。当他伸手调整衰减器时，我瞥见袖口内测的皮肤布满电路板般的疤痕。

夜色吞没最后一缕霞光时，程澈带着宵夜推开实验室的门。她月白衬衫沾着夜露，沉香手串缠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链。"林骁在旧器材室发现的。"她将链条放在特斯拉线圈旁，三个共振器突然发出穿越时空的嗡鸣。

“你听到没有？共振器在响！”桑晚说道。

顾临川看着共振器陷入了沉思，窗外的月亮慢慢的爬到了云朵之上，一片秋黄色的落叶随着吹来的晚风，飘过了走廊，降落在窗台。

“我也听到了，有可能你的链条是一种触发装置，它能发出消息，但消息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这是过去，流转到如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