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殇叠惊梦碎心澜,醒却失亲虐情牵

医院的晨雾裹着寒意,钻进病房的窗缝,落在向淼闻和梦栀安的病床上。梦雨馫靠在床头,指尖紧紧攥着被单,目光死死盯着两张病床上的身影——小闻安静地躺着,眼睫低垂,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栀安蜷缩在被子里,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如纸,连胸口起伏的弧度,都和小闻如出一辙。

“栀安……”雨馫的声音沙哑得发颤,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几乎窒息。他看着栀安无意识蜷起的手指,看着他眼底未散的青黑,看着监护仪上平缓得近乎凝滞的曲线,眼前突然闪过小闻刚陷入沉睡时的模样——同样的苍白,同样的安静,同样的,连一丝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别……别变成你爸爸那样……”雨馫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身上的输液管拽住,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指向栀安,“栀安你醒醒!看看爸爸!你不能睡,不能像你爸爸一样,一睡就是这么多年……爸爸刚醒不久,还没好好陪你,你不能……”

上官曦端着温水走进来,看到雨馫眼底的惊恐和绝望,心里猛地一揪。她放下水杯,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按住雨馫的肩膀:“雨馫,别激动,栀安只是还没缓过来,他不会像小闻一样的,医生说了,他的意识还在挣扎,肯定会醒的。”

“挣扎?”雨馫突然提高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这叫挣扎吗?他这是在往深渊里掉!你看他的样子,和小闻沉睡时一模一样!我醒了,小闻昏了,现在栀安也要走他的老路,我们家……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嘶吼,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绝望的颤抖,在病房里弥漫开来。病床上的栀安像是被这熟悉的信息素惊扰,手指轻轻动了动,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像在抗拒着什么沉重的枷锁。

夜色像墨汁般晕染开来,医院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护士站的灯光还亮着微弱的光。文杰靠在栀安的病床边,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他已经守了整整五天,白天盯着栀安的动静,晚上还要留意林诺的踪迹,神经紧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

“文杰哥……”朦胧中,文杰似乎听到栀安的呢喃,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栀安依旧沉睡,只是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做一个浅淡的梦。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轻得像猫爪踩在棉花上。文杰的神经瞬间紧绷,Alpha的本能让他警惕起来——这个时间,不会有护士查房,更不会有家属走动,是林诺!

他悄悄起身,走到门后,屏住呼吸。果然,一道黑影贴着墙壁,鬼鬼祟祟地朝着病房靠近,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正是逃脱的林诺!

“林诺,你还敢来!”文杰猛地拉开房门,一把抓住林诺的手腕,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怒火。

林诺被吓了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掏出一支装满无色液体的针管,朝着文杰的胳膊狠狠扎去:“顾文杰,这次我看你怎么挡!”

文杰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却被林诺狠狠推在墙上,针管再次袭来。混乱中,林诺的针管划破了文杰的手臂,几滴液体溅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凉意。文杰忍着疼,一拳砸在林诺的脸上,将他按在地上,声音里满是狠戾:“你想对栀安做什么?!”

“做什么?”林诺冷笑一声,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支针管,“当然是让他永远醒不过来!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猛地推开文杰,爬起来朝着栀安的病床扑去,手里的针管直对着栀安的输液管——只要将液体推进去,栀安就会心脏骤停,永远都醒不过来!

“不要!”

就在针管快要碰到输液管的瞬间,一声嘶哑的呼喊突然响起。病床上的栀安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刚苏醒的迷茫,却在看到林诺的动作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抓住林诺的手腕。

“栀安!你醒了!”文杰的心脏瞬间狂跳,冲过去紧紧抱住栀安,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栀安睁开眼睛,终于等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

林诺被栀安抓住手腕,又惊又怒,用力想挣脱:“梦栀安,你少多管闲事!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和顾文杰一起完蛋!”

“不许碰文杰哥……”栀安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坚定的倔强,他死死攥着林诺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肤,“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绝不会……”

文杰看着栀安苍白却坚定的脸,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而用力的样子,心里的感动和心疼交织在一起。他伸手,一把夺过林诺手里的针管,狠狠扔在地上,接着一拳砸在林诺的脸上,将他再次按在地上:“林诺,你伤害栀安的账,今天我们一起算!”

护士和保安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上前将林诺制服。林诺被押走时,还在疯狂地嘶吼:“顾文杰!梦栀安!我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等着!”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文杰紧紧抱着栀安,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微弱的心跳,眼泪掉得更凶:“栀安,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栀安靠在文杰怀里,眼神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依赖。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文杰受伤的手臂,声音里满是心疼的哽咽:“文杰哥,疼吗?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这一句带着依赖的“对不起”,像一束暖光,照进了文杰连日来冰冷的心底——玻璃渣般的日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甜,哪怕这甜里,还裹着未散的疼。

栀安醒了的消息,像一道光,照亮了压抑已久的病房。向天和向念安赶过来时,看到栀安靠在文杰怀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能清晰地喊出“叔爷爷”“姑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栀安,你终于醒了!”向念安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栀安的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栀安摇了摇头,眼神却有些恍惚。他看着病房里的人,又看了看隔壁病床沉睡的小闻,突然皱起眉头,声音里满是疑惑:“文杰哥,我爸爸……他怎么不理我?还有……苏辰怎么在那里?他手里怎么拿着石头?”

文杰的心脏猛地一沉——栀安出现幻觉了!他顺着栀安的视线看去,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苏辰的身影,只有冰冷的墙壁。

“栀安,你看错了,苏辰被抓了,他不在这儿。”文杰轻轻抚摸着栀安的头发,声音里满是温柔的安抚,“你爸爸只是睡着了,等他醒了,就会陪你说话了。”

“真的吗?”栀安的眼神里满是不安,他紧紧抓住文杰的手,“我刚才好像看到苏辰拿着石头砸我,好疼……还有爹地,爹地怎么也睡着了?他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雨馫坐在一旁,看着栀安满眼的恐惧和恍惚,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伸手握住栀安的另一只手,声音里满是心疼的温柔:“没有,爸爸妈妈不会不要你。我们只是累了,等我们休息好,就带你回栀子园,好不好?”

栀安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迷茫,嘴里反复念叨着“苏辰别过来”“石头好疼”。医生赶来检查后,脸色沉重地说:“病人刚苏醒,脑部神经还很脆弱,出现幻觉是正常的,但也不排除后续会有记忆混乱的可能,你们要多留意,别让他再受刺激。”

家人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栀安醒了,却陷入了幻觉的折磨,这份来之不易的“甜”,很快又被新的“虐”笼罩,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深夜,栀安在文杰的安抚下渐渐睡去,眉头却依旧皱着,像是还在被幻觉困扰。雨馫靠在床头,看着儿子沉睡的脸,又看了看隔壁病床的小闻,心里的疼像潮水般涌来。他想起白天栀安害怕的样子,想起自己刚醒时的绝望,想起这一家人承受的所有痛苦,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唔……”雨馫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急促起来,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紊乱释放,带着濒死的绝望。

“雨馫!你怎么了?”上官曦刚从外面打水回来,看到雨馫痛苦的样子,慌忙冲过去扶住他,“快叫医生!快!”

文杰也被惊醒,看到雨馫蜷缩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立刻按下呼叫铃。医生赶来时,雨馫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紧紧抓着上官曦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担忧,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照……照顾好……栀安……”

话音刚落,雨馫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雨馫!”上官曦的哭声撕心裂肺,她扑在雨馫的床边,死死抓住他的手,“你醒醒!别丢下我们!栀安刚醒,小闻还在睡,你不能走!”

巨大的打击让上官曦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也失去了意识。

病房里一片混乱,医生和护士忙着抢救雨馫和上官曦,向天和向念安哭倒在一旁,文杰站在原地,浑身冰冷——短短几分钟,栀安刚醒,却要面对父亲病危、外婆昏迷的残酷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地说:“男性病人因急性心梗引发心脏骤停,虽抢救过来,但陷入了深度昏迷,和之前的状态一样;女性病人是急火攻心导致的脑供血不足,暂时昏迷,能不能醒,还要看后续情况。”

“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的亲人!为什么……”向天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哽咽,他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雨馫和上官曦,又看了看沉睡的小闻,心里的希望彻底破灭。

文杰走到栀安的病床边,看着他依旧沉睡的脸,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栀安的头发,声音里满是破碎的疼:“栀安……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的家人……你刚醒,就要失去他们……可我该怎么告诉你……怎么让你承受这一切……”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病房里的监护仪“嘀嗒”作响,像是在为这破碎的家庭奏响最悲戚的挽歌。栀安还在沉睡,不知道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回栀子园”,又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更沉重、更迷茫的未来——玻璃渣里的那一丝甜,终究还是被无尽的虐意吞噬,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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