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栀园疑深缠虐恋,情裂缘错两相生

深冬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扑在栀子园的木门上,发出“呜呜”的轻响。梦栀安揣着刚画好的速写本,指尖冻得发红——画里是清晨巷口的馄饨摊,向天叔爷爷正笑着递馄饨,角落里藏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是他偷偷画的文杰,想等文杰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刚到院门口,栀安的脚步猛地顿住,呼吸瞬间滞涩。

木门虚掩着,苏辰正站在院子里的栀子树下,穿着浅紫色的针织衫,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盒,Omega独有的甜腻信息素(像融化的奶糖)飘在空气里,和栀子园的清冷格格不入。他仰头看着文杰,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欢,伸手将保温盒递过去:“文杰哥,这是我亲手做的栀子糯米糕,放了蜜枣,你尝尝?我知道你喜欢甜的。”

文杰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站在树下,眉头微蹙,却没有直接推开,只是伸手接过保温盒,语气平淡:“谢谢,不用特意送过来。”

“不麻烦呀,我刚好路过。”苏辰笑着凑近一步,几乎要碰到文杰的胳膊,“听说你最近在忙学校的事,肯定没好好吃饭,这个糯米糕暖肚子,你记得吃。”

栀安手里的速写本“啪嗒”掉在地上,画纸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正是他画的文杰。

文杰和苏辰同时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栀安,文杰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将保温盒往身后藏了藏,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栀安?你怎么回来了?”

苏辰也看到了地上的画纸,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惊讶地说:“这位是……梦栀安吧?我听文杰哥提起过你,你好,我叫苏辰,是文杰哥的学弟。”

栀安没有理会苏辰,只是死死盯着文杰身后的保温盒,指尖冰凉,声音发颤:“他是谁?这是什么?”

“就是个学弟,送了点吃的。”文杰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在掩饰什么,“你不是去画室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给你送画。”栀安弯腰捡起散落的画纸,指尖攥得发白,画里文杰的身影被揉出了褶皱,“看来……你不需要了。”说完,他转身就跑,寒风卷着他的眼泪,砸在冻硬的青石板上,碎成一片冰凉。

文杰想追,却被苏辰拉住手腕:“文杰哥,别去了,他好像误会了,你现在去解释,反而说不清楚。”

文杰看着栀安消失的方向,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却还是硬生生停下了脚步——他怕,怕栀安问起苏辰的事,怕自己说不清楚,更怕听到栀安提起江屿,那份藏在心底的不安,让他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逃避。

接下来的几天,苏辰成了栀子园附近的“常客”。

有时是送刚热好的牛奶,有时是借故问文杰学校的作业,有时甚至会帮向天收拾馄饨摊的桌子,嘴甜地喊“向天叔爷爷”“念安姑姑”,很快就博得了长辈们的好感,只有文杰知道,自己对苏辰的“示好”,从来都是应付。

“文杰哥,这个围巾你戴着吧,我织了好久的。”这天下午,苏辰拿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递到文杰面前,“天这么冷,你总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文杰刚想拒绝,就看到栀安从画室走出来,手里拿着画板,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心里一慌,竟然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围巾,搭在手臂上,语气敷衍:“谢谢,我知道了。”

栀安的脚步顿在画室门口,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他手里的画板上,是一条刚织了一半的深蓝色围巾——是他熬夜给文杰织的,知道文杰不喜欢太鲜艳的颜色,特意选了他最爱的深蓝,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了。

“栀安,你画完了?”向念安走过来,看到栀安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文杰手里的围巾,瞬间明白过来,“你别误会,苏辰就是……”

“我没误会。”栀安打断她,勉强笑了笑,转身走进屋里,“我去给爸妈擦身。”

文杰看着栀安的背影,心里像被醋泡过一样酸。他知道自己不该接苏辰的围巾,不该让栀安误会,可一想到栀安之前和江屿一起去美术馆,一起讨论画展,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慌,就让他控制不住地想用“冷漠”武装自己——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不在乎,就不会被栀安的“不在意”刺伤。

“文杰哥,你是不是喜欢栀安啊?”苏辰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试探,“其实你不用怕,要是他不喜欢你,还有我呢。”

“别胡说。”文杰猛地将围巾扔在石桌上,语气冷得像冰,“我和他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这话刚好被从屋里出来的栀安听到,他的身体晃了晃,手里的温水杯差点掉在地上。原来,在文杰心里,他们只是“朋友”。

A大艺术展的庆功宴设在学校的宴会厅,栀安作为金奖得主,本不想去,却被向念安硬拉着出门:“去见见人也好,顺便跟文杰好好说说,你们俩总不能一直这样冷战。”

栀安攥着手机,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他想找文杰,把所有误会说清楚,把那条织好的围巾给他。

可刚走进宴会厅,他的期待就碎成了渣。

文杰站在宴会厅的角落,苏辰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地和周围的人说话。苏辰穿着浅粉色的礼服,头靠在文杰的肩膀上,看起来亲密无间;而文杰,没有推开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侧脸的线条冷硬,却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

“栀安,你来了。”江屿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果汁,递到栀安面前,“别站在这里,里面人多,我带你去见评委老师。”

栀安没有接果汁,只是死死盯着文杰和苏辰的方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文杰也看到了栀安,看到他和江屿站在一起,江屿递果汁的动作自然又温柔,像极了以前的自己。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他推开苏辰,快步走到栀安面前,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江学长陪你过来的?看来你确实不需要我。”

“文杰哥!”栀安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发颤,“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和江学长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一起看画展,一起参加庆功宴,一起讨论你的画?”文杰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梦栀安,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是觉得他比我懂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有!”栀安哭着摇头,伸手想去碰文杰的脸,“我心里只有你,我和江学长只是在说清楚,我已经把颜料钱还给他了,我……”

“够了!”文杰猛地挥开栀安的手,力道之大让栀安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江屿连忙扶住他。文杰看着这一幕,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却还是硬着心肠说,“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你和谁在一起,和谁好,都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栀安的声音里满是绝望,“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你说的喜欢算什么?你说要守护我一辈子,又算什么?”

“那是我瞎了眼!”文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回头。苏辰连忙追上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栀安一个得意的眼神。

栀安站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周围的人都在看他,议论纷纷。江屿扶着他的胳膊,轻声安慰:“别难过,他只是误会了,我帮你解释。”

“不用了。”栀安推开江屿,声音沙哑,“他不信我,解释再多也没用。”说完,他转身跑出宴会厅,寒风裹着他的哭声,消失在夜色里。

庆功宴之后,文杰和栀安彻底陷入了“互相折磨”的冷战。

文杰开始刻意避开栀安,早上不再去巷口买栀子软糖,不再陪栀安去画室,甚至吃饭时也坐在离栀安最远的位置,苏辰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虽然没有接受,却也没有明确拒绝,每次都让栀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栀安把那条织好的深蓝色围巾藏在抽屉最深处,再也没有提过。她开始频繁地去学校,有时会和江屿一起讨论画作,故意在文杰能看到的地方和江屿说话——她想气文杰,想让文杰在意她,可每次看到文杰冷漠的侧脸,心里的疼比气到文杰的快感更甚。

“栀安,你这幅《寒夜》画得真好,里面的孤独感很打动人。”江屿看着栀安的新画,由衷地赞叹,“只是……这画里的身影,很像文杰。”

栀安的笔尖顿了顿,眼底泛起酸涩——画里那个站在栀子树下的孤独身影,确实是他想象中的文杰,可他不能说。

这话刚好被走进画室的文杰听到,他看着画里的身影,又看了看栀安和江屿凑在一起的样子,心里的醋意瞬间爆发。他冲过去,一把抢过画纸,狠狠摔在地上:“梦栀安!你就这么想他?想他你去找他啊!画这些有什么用!”

“这是我的画!跟你没关系!”栀安也红了眼,蹲下身去捡画纸,却被文杰踩住手。

“跟我没关系?”文杰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愤怒,“你别忘了,你说过只画我一个人的!你说过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现在呢?你和江学长在一起,画里却还想着别人,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栀安的手被踩得生疼,眼泪掉在画纸上,“这画里的人是你!是你啊!文杰哥!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我不信!”文杰猛地挪开脚,转身就走,“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栀安蹲在地上,抱着破碎的画纸,失声痛哭。江屿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奈地说:“你们俩明明都在乎对方,为什么非要互相折磨?”

栀安没有说话,只是哭——他在乎,所以才会吃醋;他在乎,所以才会难过;可文杰的不信和嘴硬,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

晚上,栀安坐在父母的卧室里,握着小闻冰冷的手,眼泪无声地掉在被子上:“妈妈,爸爸,你们醒醒好不好?我和文杰哥吵架了,他不信我,我好难过……我该怎么办……”

文杰站在门口,听到栀安的哭声,心脏像被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想进去抱住栀安,想跟她说“对不起”,想告诉他“我信你”,可那份该死的骄傲和害怕,让他始终迈不开脚步,只能在门口站到天亮,看着栀安哭累了睡过去,才默默离开。

苏辰看着文杰和栀安越来越深的误会,心里的算计越来越明显。他找到江屿,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江学长,你能不能劝劝栀安?他和文杰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文杰哥心里其实是喜欢栀安的,只是嘴硬,你要是能帮他们说清楚就好了。”

江屿本就觉得文杰和栀安之间是误会,听到苏辰的话,立刻答应:“好,我会劝栀安的,你也帮我劝劝文杰,让他别再嘴硬了。”

苏辰笑着点头,心里却另有打算——他根本不是想帮他们和好,而是想利用江屿,彻底离间他们。

这天下午,苏辰约文杰在栀子园门口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文杰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他以为苏辰是想谈“不要再纠缠他”的事。

可刚到门口,苏辰就突然抱住文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文杰哥,我知道你喜欢栀安,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文杰猛地想推开他,却听到身后传来栀安的声音:“文杰哥?”

他回头,看到栀安和江屿站在不远处,栀安手里还拿着那条深蓝色的围巾,显然是想给文杰送过来。栀安看到苏辰抱着文杰的场景,瞳孔瞬间收缩,手里的围巾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

“栀安,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文杰推开苏辰,想冲过去,却被苏辰死死拉住手腕。

“文杰哥,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苏辰故意哭得更大声,让场面看起来更“暧昧”。

江屿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栀安,轻声说:“栀安,别难过,可能是误会……”

“不是误会。”栀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眼泪掉在地上,“我都看到了,他喜欢苏辰,他根本不喜欢我……”说完,他转身就跑,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消失在巷口。

“栀安!”文杰想追,却被苏辰拉住:“文杰哥,你别去!她根本不信你,你去了也没用!”

“放开我!”文杰狠狠推开苏辰,追了出去,可巷口早已没了栀安的身影。他站在寒风里,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心脏像被掏空一样疼——他又一次失去了栀安,又一次因为自己的嘴硬和懦弱,伤害了最在乎的人。

江屿看着跑远的栀安,又看了看站在巷口痛苦的文杰,还有一旁假意安慰苏辰的苏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苏辰的“眼泪”太假,他的“安慰”太刻意,自己好像被利用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栀安跑远了,文杰痛苦了,那份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情,在这场精心策划的“误会”里,裂成了无法弥补的碎片。

寒风卷着雪沫,落在栀子园的木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为这段错位的感情,奏响最虐心的哀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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