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决定

春节过后，村里的氛围透着一股别样的凝重。或许是那场天灾的余波作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少亲戚邻里都聚在一块儿唠家常，你一言我一语间，竟渐渐动了外出谋求出路的心思。大家都盼着能挣些钱，好熬过这艰难的年头。

    我和吴云也被这股“外出潮”的劲头给感染了。私下里，我们反复琢磨了好多回，将出去的利弊翻来覆去地权衡——说实在的，外出的好处实在是太诱人了。更关键的是，这些年吴云染上了赌钱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家里为此没少闹矛盾，甚至还出过几次意外，每一件事都让人糟心不已。

       我心里头一直盼着，换个新环境，换一种活法，说不定他就能彻底戒掉这恶习。这么一想，外出的念头在我心里就愈发坚定了：出去干上一年，既不耽误家里的基本生活开销，还能增长见识，要是顺利的话，还能攒够本钱回来接着种地，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我们当机立断，决定过了正月十五就动身出发。正巧有个外地亲戚能帮忙联系工作，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要是不试试，心里实在难安。年轻人嘛，心里本就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与躁动，不出去闯一闯，怕是很难真正安定下来。

   主意既定，便开始为出行做准备。那会儿离正月十五还早，才刚到初八。我正在家里收拾整理，许东的媳妇就急匆匆地找上门来。新年里串门，总该先道声吉利话。她一进门，就笑着高声喊道：“嫂子，新年好啊！”

我赶忙笑着回应：“新年好呀！快进来坐。”

可她哪有心思坐，径直就问：“嫂子，小东来过你这儿吗？”

“没呢，今天压根儿就没见着他。”我有些诧异，忙问，“咋啦？找他有啥急事吗？”

“可不是急事儿嘛！”她满脸的火气，“今年这光景，开春肯定不好过。我们托亲戚找了个活儿，打算明天就走，好多事儿等着处理呢，结果人却找不着了，连个影儿都没有，真是气死人！我这正到处找他呢。”

“这么急呀？不等过了十五再走？”

“亲戚让早点过去，我们就想着早走早安心。”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道，“嫂子，你们家开春打算咋办呀？”

“我也正愁着呢，”我如实说道，“我们也托亲戚找了活儿，不过得等过了十五才走。”

“你们也打算出去呀？”她显得有些意外。

“是啊，不然开春这日子太难熬了。”我解释道，

“出去干个一年半载的，挣点本钱回来，总比到处去借钱强。再说还能出去见见世面，这么一举多得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可不是嘛，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她赶忙接过话茬，“地里的活儿本就不多，一年到头闲着的时候多，哪有能自己说了算的好营生啊？可眼下实在没本钱，只能出去拼一拼了。咱村好多人都有这打算呢，我知道的就有好几对夫妻，都是一起走。”

“这样挺好的，”我点头赞同，“夫妻俩人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也能少些麻烦，还不影响感情。要是分开久了，保不齐感情就生分了。”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非得跟他一起去，不然我才不愿意出门呢。”她深以为然，“还是俩人一块儿好，干啥都方便。”

“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眼见她心急火燎地找人，我也不便多留。

“哎，那我先走了，嫂子。”她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脚步急切。

       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心里不禁感慨：这年景，大家都是没办法才选择这条路。不过换个角度想，这或许也是个转机。只盼着大伙都能顺顺利利的，日子能慢慢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