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遗迹的残片
第七章：遗迹残片
林岚蹲在布满青苔的石墙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模糊的刻痕。阳光透过遗迹顶部的破洞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与腐朽草木的气息。她身后的背包半敞着，里面露出半截泛黄的古籍，正是几天前在古村老祠堂里找到的那本，此刻书页上关于“木之天石”的零星记载，正与眼前的遗迹隐隐呼应。
“这些符号……和古籍里的纹样很像。”她喃喃自语，从背包里掏出纸笔，小心翼翼地描摹着石壁上一个螺旋状的图案，“你看这里的弧度，还有旁边这道分叉，像是某种能量流转的轨迹。”
站在她身后的老者——古村村民口中的“守林人”墨伯，此刻正用一根枯枝拨开脚边的碎石。他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浑浊的眼睛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听到林岚的话，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石壁上：“丫头，你再往左边看，第三块松动的石板底下，或许有东西。”
林岚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块边缘已经崩裂的青石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若不仔细看，几乎与周围的地面融为一体。她放下纸笔，伸手推了推石板，只觉得沉重无比，指尖触到的地方冰凉湿滑。
“我来帮你。”墨伯走过来，两人合力将石板往旁边挪了半尺。随着石板移动，一阵细碎的摩擦声响起，露出底下一个黑漆漆的凹洞。林岚立刻打开背包里的手电筒，光束射入洞中，照亮了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块巴掌大的残片。
那残片呈深褐色，质地像是某种玉石，表面却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树木的年轮层层叠加，又隐约能看出与石壁上相似的符号。林岚屏住呼吸，用指尖轻轻将残片拈起，入手温润，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脉动。
“这就是……你说的‘遗迹残片’？”她转头看向墨伯，眼中难掩激动。三天前，他们在古村遇到一位年逾九旬的老人，对方断断续续提起，几十年前曾在这片遗迹见过一块“会发光的木石”，后来不知所踪，只留下些破碎的边角。
墨伯接过残片，对着光仔细端详，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没错，这材质和传说里的‘木髓玉’一致。你看这些纹路，不是天然形成的，是人为刻画的。”他指着残片边缘一个类似树叶的图案，“这是‘守木纹’，古书上说，只有与草木共生的部族才会用这种纹样记录大事。”
林岚凑近细看，果然发现那树叶图案的叶脉里藏着细小的符号，与古籍中“木之天石能引草木之力”的描述隐隐契合。她忽然想起古村祠堂里的壁画，上面画着古人跪拜一块发光石头的场景，石头周围环绕着参天古木，枝叶间似乎也有类似的纹路。
“那这残片上的内容，会不会和木之天石的来历有关？”她追问，手指在残片背面轻轻敲击，“我总觉得这些纹路不只是装饰，更像是某种密码。”
墨伯将残片递回给她，眉头微蹙：“不好说。当年守护这片遗迹的部族突然消失了，只留下这些没人能看懂的符号。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遗迹深处，“我年轻时听村里的老人们讲，这片遗迹其实是一座祭坛，用来供奉‘木之灵’的。而木之天石，据说就是木之灵的化身。”
林岚握着残片的手微微收紧：“化身？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破碎？”
“谁知道呢。”墨伯叹了口气，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从这里往南走三里，有一片枫树林，那里的老枫树树干上也有类似的刻痕。或许把这些线索拼起来，才能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遗迹入口传来，伴随着树枝被踩断的脆响。林岚立刻将残片塞进背包，墨伯则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目光警惕地望向入口。
“有人？”林岚压低声音，心跳不由得加快。这几天在遗迹附近探查，除了偶尔遇到几只野兔，从未见过其他人。
阴影中走出两个穿着探险服的男人，为首的是个高个子，脸上带着一道疤痕，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正四处扫视。他身后的矮个子则背着一把工兵铲，看到林岚和墨伯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疤痕脸开口，声音粗哑，目光在林岚的背包上停留了片刻，“这里是私人领地，不准擅自进入。”
墨伯上前一步，语气平静：“这片山林是村里的公地，什么时候成了私人领地？我看你们才是不速之客吧。”
疤痕脸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少废话。我们是来考察的，你们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他说着，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探测仪，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林岚心里一紧，那探测仪的响声似乎是冲着她的背包来的。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手指摸到背包里的折叠刀——那是出发前父亲硬塞给她的，没想到真的可能派上用场。
“考察？”墨伯挑眉，“考察需要带工兵铲？我看你们是想偷东西吧。”
矮个子男人脸色一变，刚想说话，却被疤痕脸拦住。疤痕脸盯着墨伯：“老头，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们要找的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识相的就赶紧滚。”
“如果我们不滚呢？”林岚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保持镇定，“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受保护的，你们要是敢破坏遗迹，我就报警。”
疤痕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报警？这里手机都没信号，你报一个试试？”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林岚的背包，“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墨伯猛地侧身，挡在林岚面前，手里的枯枝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像极了守护领地的老兽。
疤痕脸被他的气势逼得顿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给脸不要脸！”他挥拳就向墨伯打去，动作又快又狠。
林岚惊呼一声，却见墨伯不闪不避，侧身躲过拳头的同时，手中的木棍横扫而出，正打在疤痕脸的膝盖上。只听“哎哟”一声，疤痕脸踉跄着后退几步，疼得龇牙咧嘴。
“你找死！”矮个子见状，举着工兵铲就冲了上来。墨伯拉着林岚往旁边一闪，同时将木棍插入对方的两腿之间，轻轻一绊。矮个子重心不稳，往前扑去，工兵铲“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疤痕脸缓过劲来，从腰间摸出一把折叠刀，眼神凶狠：“老东西，真当我不敢动你？”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风吹过遗迹顶部的破洞，带来远处山林的呼啸。林岚忽然注意到，手中紧握的背包里，那块残片似乎开始微微发烫，上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布料下隐隐透出微光。
“等等！”她脱口而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一块带着木纹的残片？”
疤痕脸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闪烁：“你怎么知道？”
林岚深吸一口气，缓缓从背包里拿出那块残片，握在手心。阳光恰好落在残片上，那些纹路反射出温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在流动。“是这个吗？”
疤痕脸和矮个子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急促。“对！就是它！”矮个子失声叫道，“快把它交出来！”
“这东西不是你们的。”墨伯将林岚护在身后，木棍横在身前，“它属于这里，属于守护这片山林的人。”
疤痕脸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少来这套。谁拿到就是谁的。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林岚看着手中的残片，忽然想起古籍里的一句话：“木之灵，应于善，拒于恶。”她握紧残片，往前迈了一步，直视着疤痕脸：“这残片有什么用，你们真的知道吗？”
疤痕脸一愣：“我管它有什么用，值钱就行！”
“值钱？”林岚冷笑一声，举起残片对着阳光，“你们看清楚，这些纹路记录的是山林的脉络，是雨水的走向，是草木生长的规律。它不是用来换钱的，是用来守护这片土地的。你们这种只想破坏的人，根本不配碰它。”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坚定，或许是残片上的光芒太过奇异，疤痕脸竟一时有些犹豫。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更多人靠近。
“不好，是村里人！”矮个子脸色大变，拉了拉疤痕脸的胳膊，“我们快走！”
疤痕脸狠狠瞪了林岚和墨伯一眼，不甘心地啐了一口：“算你们运气好！”说完，两人转身就往遗迹深处跑去，很快消失在茂密的阴影里。
林岚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墨伯扶住。“没事吧，丫头？”
“我没事。”她摇摇头，低头看向手心的残片，发现它的温度已经慢慢降了下来，光芒也渐渐隐去，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他们是谁？为什么也在找残片？”
墨伯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不清楚，但看样子，不止我们在找木之天石的线索。”他接过残片，小心翼翼地用软布包好，递给林岚，“收好它。接下来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林岚将残片放进背包最里层，拉上拉链时，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脉动。她抬头看向遗迹深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面织成一张晃动的网。她知道，这块小小的残片，不仅带来了线索，更带来了危险——而木之天石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危险背后，等着她一步步揭开。
“我们去枫树林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去看看那里的刻痕，能不能告诉我们更多。”
墨伯点点头，率先迈步向入口走去。林岚跟上他的脚步，走出遗迹的瞬间，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枫树的清香。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斑驳的石墙，握紧了背包的带子，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