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挂掉电话的瞬间，唐芝瑶瘫坐在沙发上，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余温。她无意识地划开相册，翻到隐藏在最深处的旧照片——那是六年前在出租屋拍的，哪吒穿着洗得发白的队服，手里举着刚赢来的小型赛事奖杯，笑得露出虎牙，而她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照片里的背景是斑驳的墙壁，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泡面，可那时的他们，连眼里的光都是亮的。唐芝瑶的手指轻轻拂过屏幕上哪吒的脸，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想起自己当初说“电竞生活太乏味”时的决绝，想起他红着眼问“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吗”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安稳”，却是他拼尽全力想要逃离的平庸；而她亲手推开的，是那个愿意把所有温柔都给她的人。
与此同时，训练室的走廊里，哪吒收起手机，指尖还停留在屏幕上唐芝瑶的名字处。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却看见敖玥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瓶温水，眼神里满是担忧。
“谁的电话呀？”敖玥走过来，把其中一瓶水递给他，语气很轻，没有追问的意思。哪吒接过水，指尖碰到瓶壁的凉意，心里的那点波澜渐渐平复。“一个老朋友。”他含糊地解释了一句，却没说具体是谁。
敖玥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是不是影响到你心情了？要是累了，我们可以先休息十分钟，或者……我再陪你打一局自定义？”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体贴，没有打探，只有纯粹的在意。
哪吒看着她眼里的关切，忽然想起刚才电话里唐芝瑶的声音，再对比眼前敖玥的模样——一个活在过去的回忆里，一个陪他走向未来的赛场。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敖玥的头发：“没事，我们回去训练吧，刚才那波绕后战术，还得再磨磨细节。”
敖玥见他恢复了状态，也笑着点头：“好啊，这次我肯定能把控制时机卡得更准！”两人并肩往训练室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关于过去的小插曲，早已被眼前并肩的温暖覆盖。
训练室回来后，哪吒去浴室洗澡，随手把手机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屏幕亮着，还停留在和教练讨论战术的聊天界面。敖玥端着刚泡好的柠檬水走过来，本想把水杯放在他手机旁边，却瞥见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的备注是“芝瑶”，消息内容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敖玥的眼里——“哪吒我们破镜重圆吧！我后悔跟你分手了”。
敖玥的脚步瞬间顿住，手里的柠檬水晃出了几滴，落在茶几上，留下小小的水渍。她盯着那条消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原来刚才哪吒接的电话，是他的前女友；原来那个在屏幕里和他并肩走过苦日子的人，现在要回来找他了。
她想起这些天和哪吒一起加练到深夜的时光，想起他在训练室里频频望向自己的目光，想起深夜烤串店的烟火气，还有清晨那个带着暖意的吻。这些画面曾经让她觉得安心，可现在，却像泡沫一样，一触就破。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响，敖玥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假装没看见，还是等哪吒出来问清楚？可她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怕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和温柔，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那条刺眼的消息也随之消失，可敖玥心里的恐慌却越来越浓。她攥紧了手里的水杯，冰凉的杯壁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却止不住眼底的酸涩——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过去里，还有一个人，能轻易动摇她和哪吒现在的一切。
浴室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了，敖玥猛地回神，慌忙把柠檬水放在茶几上，指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她转身想躲进房间，脚步还没迈开，就听见哪吒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声音。
“怎么站在这儿？”哪吒的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润，抬头看见敖玥僵硬的背影，又瞥见茶几上晃出的水渍，不由皱了皱眉，“水洒了怎么不擦？”他走过去，随手拿起纸巾蹲下身，视线却无意间扫过亮着的手机屏幕——那条未读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哪吒的动作顿住了，手里的纸巾掉在地上。他抬头看向敖玥，发现她正背对着自己，肩膀微微发抖，连指尖都在蜷缩。刚才在走廊里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他心里涌上一阵慌乱，下意识起身想去拉她的手：“玥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多想。”敖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哽咽，她猛地转过身，眼底的红却藏不住，“是你的过去，我本来就没资格干涉。”她看着哪吒手里还没放下的手机，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她想跟你破镜重圆，你……是不是也会动摇？”
哪吒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立刻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快步走到敖玥面前，伸手想抱她，却被她轻轻推开。“我没有。”他的声音带着急切，眼神里满是认真，“当年是她先提的分手，是她选择了离开。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只想跟你一起去柏林，一起打比赛，从来没想过别的。”
敖玥咬着唇，没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纸巾，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相信哪吒，可唐芝瑶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怎么也放不下——那个陪哪吒熬过最苦六年的人，真的能轻易被取代吗？
哪吒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慌。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抗拒，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别哭好不好？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的未来里，只有你。”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等训练结束，我就把她的联系方式删掉，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浴室里残留的热气还没散去，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客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又坚定。敖玥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泪渐渐止住——或许，她该试着相信，那些并肩走过的日夜，早已比过去的回忆更重要。
哪吒抱着敖玥的手臂又紧了紧，指尖轻轻拂过她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猫。直到怀里的人不再发抖，他才慢慢松开，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指腹的温度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我现在就删，好不好？”
他拉着敖玥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解锁，当着她的面找到唐芝瑶的对话框。手指悬在“删除联系人”的按钮上时，他转头看了敖玥一眼，见她眼底还有未散的红，却轻轻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确认键。
“你看，删了。”哪吒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备注，“以后不会再收到她的消息了。”敖玥接过手机，指尖划过空白的联系人列表，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慢慢落了地。
她抬头看向哪吒，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紧张，像在等待她的回应。敖玥忽然笑了，伸手攥住他的衣角：“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你，就是刚才看到消息，有点慌。”毕竟，唐芝瑶是陪他走过谷底的人，而自己，只是陪他走向巅峰的后来者。
哪吒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一样的。”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以前和她在一起，我总在担心会不会让她失望；可跟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一起变得更好。你才是我想一起走到最后的人。”
客厅的灯暖黄柔和，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敖玥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她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好了，别再多心了 我们……继续练战术好不好？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哪吒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向训练桌，手机被随手放在一边，再也没被提起。窗外的夜色渐深，训练室里的键盘声重新响起，这一次，没有过去的阴影，只有彼此并肩的坚定——他们的未来，只会朝着赛场的方向，一路向前。
自定义训练赛暂停的间隙，敖玥盯着屏幕上静止的英雄模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边缘。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轻声开口：“哪吒，你以前……和唐芝瑶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起研究战术到深夜？”
哪吒正在喝水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眼里没有意外，只有温和的认真：“不一样的。”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脸上，“那时候更多是我在说，她在听，有时候还会走神；但和你在一起，你会主动跟我聊思路，甚至能指出我没注意到的细节，这种‘一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敖玥的心跳慢了半拍，指尖的力道松了些，脑子里却突然蹦出小时候看的台湾偶像剧——剧里的女主总在深夜翻来覆去，红着眼问男主“你和前任有没有认真过”，那种脆弱又敏感的模样，此刻竟和自己莫名重合。她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追问：“那……你们以前，有没有同居过？”问出口的瞬间，她就攥紧了衣角，连耳朵都发烫，怕这个问题太直白，更怕听到让自己心慌的答案。
哪吒却没觉得突兀，反而从她泛红的耳尖里读出了那点藏不住的不安。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皮肤，语气比刚才更软：“住过，在出租屋的那几年。但那时候更像搭伙过日子，她总在抱怨训练太晚，我也总在担心她会有太多抱怨。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坚定，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腹：“现在和你住在一起，哪怕练到深夜，只要转头能看到你，就觉得踏实。这种感觉，她从来没给过我，却是你一直陪我做的。我不会因为过去，弄丢现在的人。”
敖玥看着他眼底清晰的自己，心里最后一点疑虑彻底消散，连刚才因偶像剧回忆而起的敏感，也被他的话轻轻抚平。她忽然笑了，反手握住他的手：“那我们赶紧把刚才那波团战的细节改了，别浪费时间啦。”
哪吒也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重新坐直身体：“好，听你的。”训练室里的键盘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敖玥的指尖不再颤抖，眼神里满是笃定——原来试探的尽头，不是不安，而是被坚定选择的安心。
敖玥坐在训练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划过哪吒刚才的回复，心里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又被回忆勾了上来——小时候帮爸爸整理旧报纸，曾看到过一篇关于齐秦和王祖贤的报道，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写着两人曾有多恩爱，却因为齐秦私生子的出现，彻底打碎了感情，最后王祖贤分手后心好累，干脆退出娱乐圈去加拿大隐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控制不住地心慌：万一以后也有类似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万一有谁突然跳出来，打乱她和哪吒现在的安稳呢？越想越怕，她干脆点开置顶的“姐妹茶话会”微信群，手指飞快地敲着字，把心里的担忧一股脑倒了出来。
敖玥：姐妹们，我现在好慌啊，想跟你们说说事儿。就是之前哪吒的前女友唐芝瑶找他复合，发消息说后悔分手了，虽然哪吒当场删了她的联系方式，还跟我保证未来只有我，但我刚才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旧报纸，齐秦和王祖贤那么恩爱，最后都因为私生子的事分开了，王祖贤还退圈隐居了……我好怕啊，怕我们的感情也会被这种突发状况磨没，怕我最后也像王祖贤那样，满心期待最后只剩失望。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群里就热闹起来。
林薇（最先回复）：我的天！玥玥你别瞎想啊！齐秦那是早就有的事瞒着王祖贤，跟哪吒这情况完全不一样好吗？哪吒从一开始就没瞒着你他的过去，唐芝瑶来找他，他第一时间就删了人还跟你保证，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你可别被旧八卦影响了！
李冉：薇姐说得对！而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齐秦和王祖贤的问题出在男方隐瞒，可哪吒对你一直很坦诚啊。你想想，他训练时总盯着你，怕你胃疼盯着你吃饭，连加练到深夜都要跟你一起吃烤串，这些细节难道还不够证明他的心意吗？别自己吓自己！
蓝欣：我懂你敏感的点，毕竟女生遇到感情问题，很容易联想到那些不好的例子。但你得区分开啊！唐芝瑶是过去式，哪吒已经明确拒绝了，而且他还主动跟你报备、删联系方式，这已经比很多男生做得好了。要是真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们俩一起面对不就好了？你又不是一个人！
张琪：对对对！再说了，你又不是王祖贤，哪吒也不是齐秦，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一样，不能拿别人的故事套在自己身上。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找个机会跟哪吒好好聊聊，把你怕的这些跟他说清楚，他肯定会更注意，也会给你更多安全感的！
王曼：我补充一句！敏感不是你的错，但别让这种敏感影响到你和哪吒现在的感情啊。你们一起打磨战术、一起为比赛努力，这种并肩作战的默契多难得啊！唐芝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别让她的一条消息，还有几十年前的旧八卦，毁了你们现在的好状态！
陈璐：同意楼上所有！玥玥你要自信点，你在赛场上那么厉害，在感情里也值得被坚定选择。哪吒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别因为一点没必要的担心就慌了神。要是实在想不通，我们约个时间出来吃火锅，当面跟你好好唠唠！
看着姐妹们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敖玥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指尖划过屏幕，心里的恐慌慢慢被暖意取代——是啊，哪吒一直很坦诚，姐妹们也都在为她着想，自己确实不该拿别人的故事为难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在群里回复了一句“谢谢你们，我好多了，等比赛结束我们一起吃火锅！”，然后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正在调试设备的哪吒，眼神里的不安，渐渐被坚定取代。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