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唐芝瑶躺在多伦多公寓的床上，天花板是刷得过分干净的白，像一块没沾过半点情绪的画布。她睁着眼，视线却没聚焦，脑子里先飘回了国内训练基地的宿舍——那时天花板上还贴着她和哪吒一起拼的球星海报，边角卷了边，却总舍不得换。
起初是暖的。她想起哪吒总在训练结束后，把热好的牛奶塞到她手里，指尖带着刚从室外回来的凉；想起两人对着战术板争论到深夜，最后总会以他妥协的笑收尾，说“听你的，下次试试你的方案”；甚至想起他第一次送她小礼物，是枚磨得光滑的鹅卵石，说“像你，看着硬，其实软”。那些碎片在脑子里转着，让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可下一秒，就被更沉的回忆压了下去。
争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那次选拔赛名额争夺，她觉得哪吒太顾及团队，放着个人优势不用；又好像是他觉得她太急功近利，忘了最初一起训练的初心。第一次吵架，她摔了手里的战术本，说“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他皱着眉，没反驳，却也没哄，转身走了。那之后，冷战像会蔓延的雾，一次比一次久。她不肯低头，总觉得他该先让步；他也憋着劲，觉得她太固执。最后一次争吵，是在宿舍楼下，风也像现在这么凉，她红着眼喊“算了吧，跟你一起太累了”，他愣了愣，问“你确定？”，她咬着牙说“确定”——那句“我其实只是想让你哄我”，终究没说出口。
想到这里，唐芝瑶的手指蜷了蜷，指甲掐进掌心。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天花板，可闭着眼，全是哪吒当时的表情：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嘴角绷得紧紧的，却没再说一个字，只是慢慢点了点头。那时候她还觉得解气，觉得自己赢了，可现在躺在异国的床上，才后知后觉地疼——她当初说的那些狠话，像一把钝刀，不仅划开了两人的关系，更亲手撕碎了他那颗一直包容她的心。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湿意。不甘像藤蔓，缠得她呼吸发紧：不甘自己当初的嘴硬，不甘那些没说出口的软话，更不甘好好的两个人，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夜里，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反复咀嚼那些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曾经”。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很轻，却把这屋里的安静衬得更沉，沉得让她鼻子发酸，连呼吸都带着涩。
唐芝瑶就那么僵着背躺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渐渐透出一点灰蓝色，才缓缓睁开眼。她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最先跳出来的是训练群的消息——队友们在聊下周的友谊赛，有人提到“哪吒今天加练了射门，状态绝了”。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哪吒的聊天框。对话框停留在一年前，最后一条是她发的“以后别联系了”，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是她后来气不过，亲手把他拉黑的。现在再看，那行字像根细针，扎得她指尖发麻。
她退出聊天框，又翻到相册。最新的照片全是多伦多的街景、公寓的角落，透着股冷清的陌生；往下滑，突然跳出一张合照——是去年春天，她和哪吒在训练基地的樱花树下拍的，他穿着队服，嘴角扬着笑，伸手替她挡开落在肩上的花瓣，她则踮着脚，手里举着刚买的冰淇淋，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照片里的温度好像还能透过屏幕传过来，唐芝瑶的眼泪却突然砸在手机屏上，晕开了两人的笑脸。她抬手捂住嘴，才没让哽咽声漏出来——原来那些她以为早该忘了的细节，根本没从心里走掉。她想起冷战时，他会在她训练晚了后，默默把热好的饭放在她桌前，却不肯多说一句话；想起她生病时，他顶着大雨去买退烧药，回来时浑身湿透，却先问她“难不难受”。
可这些柔软，都被她后来的狠话盖过去了。她骂他“不懂变通”，说他“耽误自己”，甚至说“跟你在一起从来没开心过”——那些违心的话，当时说得多痛快，现在想起来就多疼。她好像能看见，当时的哪吒听到这些话时，眼底的光一点点灭下去的样子，像被她亲手掐灭的烛火。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唐芝瑶慢慢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影。不甘还在，却多了些更沉的东西——是后悔，是遗憾，是明知再也回不去，却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没那么嘴硬，如果当初她肯先说一句“我错了”，是不是现在，就不用一个人在异国的清晨，抱着满肚子的回忆，连哭都不敢出声？
窗外的天越来越亮，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可这光没暖到唐芝瑶心里，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只觉得这漫长的夜过去，剩下的日子，好像还是要被这些没说出口的歉意和撕碎的回忆，牢牢裹着。
门锁“咔嗒”一声轻响时，唐芝瑶还维持着蜷在沙发里的姿势。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她，却没驱散她身上的冷——她怀里抱着个抱枕，脸埋在布料里，连丈夫进门的动静，都只是让她的肩膀极轻地颤了一下。
马克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沙发扶手，就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你回来了。”声音很轻，却没抬头，像是连掀开脸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空气里还飘着点没散的泪痕味，混着客厅里凉掉的咖啡香。“怎么不开灯？”他的声音放得很柔，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被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指尖落了空，只碰到一片冰凉的空气。
唐芝瑶这才慢慢抬起脸，眼眶红得厉害，眼下的青黑藏不住，连鼻尖都是肿的。她看着马克，想说点什么，可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眼泪又要往眼眶外涌，被她用力眨了回去。“没什么，”她扯了扯嘴角，想装出没事的样子，可声音里的涩意藏不住，“就是……有点想家了。”
马克没戳破她话里的含糊。他知道她每次这样，都是心里攒了化不开的情绪。他只是伸手，轻轻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声音里带着安抚的耐心：“想家了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唐芝瑶的身体僵了几秒，才慢慢放松下来。她把脸贴在他的衬衫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这是属于现在的、安稳的味道，可心里那片被回忆啃咬的地方，还是疼。她没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攥紧了他的衣角，指节泛白，把那些没说出口的后悔、遗憾，还有对另一个人的歉意，都悄悄揉进了这深夜的安静里。
飞机降落在柏林机场时，清晨的阳光正好穿透云层，洒在停机坪上。敖玥跟着团队走出舱门，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哪吒的手——第一次踏上国际赛场，难免有些紧张，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
“别慌，就像平时训练一样。”哪吒低头对她笑，顺手帮她理了理队服的衣领，“我们的战术已经练得很熟了，没问题的。”旁边的教练也笑着补充：“对手虽然强，但他们没见过我们打磨的绕后战术，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比赛当天，场馆里座无虚席，欢呼声此起彼伏。当敖玥和哪吒并肩站在选手席上，看着台下挥舞的应援牌，听着解说念出两人的ID时，她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调试设备时，哪吒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用口型说“加油”，她笑着点头，指尖落在键盘上，之前的紧张彻底变成了期待。
比赛开始后，对方果然如预料中般发起猛攻，下路频频施压。敖玥屏住呼吸，精准地在河道草丛做好视野，提前预判到对方打野的偷袭，立刻用信号提醒哪吒，同时交出控制技能，将对方ADC禁锢在原地。哪吒抓住机会，大招接普攻瞬间打残对手，拿下第一波人头。
“漂亮！这波配合太默契了！”解说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场馆里的欢呼声更响了。接下来的几波团战，两人配合得愈发熟练——敖玥负责控场和保护，哪吒负责输出和收割，哪怕中途陷入逆风，也没慌过阵脚，反而按照之前练的战术，抓住对方开龙的时机，绕后包抄完成团灭，一举逆转局势。
当最后一波团战结束，系统弹出“胜利”提示时，敖玥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她转头看向哪吒，正好对上他眼里的笑意，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在镜头前击了个掌——这个动作，他们在训练室里做过无数次，可这一次，却格外有意义。
颁奖台上，奖杯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主持人问哪吒“获胜的关键是什么”时，他笑着看向身边的敖玥：“是我的搭档，她的控场和信任，是我们赢下比赛的最大底气。”敖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她知道，这份荣光，属于他们两个人，属于所有并肩作战的日子。
后台采访结束后，哪吒牵着敖玥的手走出场馆，柏林的夜空里满是星光。“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打更多比赛，拿更多奖杯。”哪吒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格外认真。敖玥点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忽然觉得，比起奖杯，更珍贵的是身边这个人——是他，让她从紧张不安的新人，变成了能和他并肩站在国际赛场的搭档；是他，让她明白，最好的感情，就是一起成长，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
飞机降落在柏林机场时，清晨的阳光正好穿透云层，洒在停机坪上。敖玥跟着团队走出舱门，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哪吒的手——第一次踏上国际赛场，难免有些紧张，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
“别慌，就像平时训练一样。”哪吒低头对她笑，顺手帮她理了理队服的衣领，“我们的战术已经练得很熟了，没问题的。”旁边的教练也笑着补充：“对手虽然强，但他们没见过我们打磨的绕后战术，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比赛当天，场馆里座无虚席，欢呼声此起彼伏。当敖玥和哪吒并肩站在选手席上，看着台下挥舞的应援牌，听着解说念出两人的ID时，她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调试设备时，哪吒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用口型说“加油”，她笑着点头，指尖落在键盘上，之前的紧张彻底变成了期待。
比赛开始后，对方果然如预料中般发起猛攻，下路频频施压。敖玥屏住呼吸，精准地在河道草丛做好视野，提前预判到对方打野的偷袭，立刻用信号提醒哪吒，同时交出控制技能，将对方ADC禁锢在原地。哪吒抓住机会，大招接普攻瞬间打残对手，拿下第一波人头。
“漂亮！这波配合太默契了！”解说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场馆里的欢呼声更响了。接下来的几波团战，两人配合得愈发熟练——敖玥负责控场和保护，哪吒负责输出和收割，哪怕中途陷入逆风，也没慌过阵脚，反而按照之前练的战术，抓住对方开龙的时机，绕后包抄完成团灭，一举逆转局势。
当最后一波团战结束，系统弹出“胜利”提示时，敖玥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她转头看向哪吒，正好对上他眼里的笑意，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在镜头前击了个掌——这个动作，他们在训练室里做过无数次，可这一次，却格外有意义。
颁奖台上，奖杯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主持人问哪吒“获胜的关键是什么”时，他笑着看向身边的敖玥：“是我的搭档，她的控场和信任，是我们赢下比赛的最大底气。”敖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她知道，这份荣光，属于他们两个人，属于所有并肩作战的日子。
后台采访结束后，哪吒牵着敖玥的手走出场馆，柏林的夜空里满是星光。“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打更多比赛，拿更多奖杯。”哪吒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格外认真。敖玥点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忽然觉得，比起奖杯，更珍贵的是身边这个人——是他，让她从紧张不安的新人，变成了能和他并肩站在国际赛场的搭档；是他，让她明白，最好的感情，就是一起成长，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