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训练赛结束的结算界面弹出，屏幕上“胜利”的字样格外清晰。敖玥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刚才团战里的紧张感像是被风吹散，只剩下配合成功后的畅快。
哪吒关掉游戏客户端，转头就看见她眼底的笑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知道了吧？你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他拿起桌边的水杯递给她，“刚才你预判对方辅助的钩子，提前拉走位那一下，连教练都在后面点头了。”
敖玥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心里却暖烘烘的。她想起刚才自己毫不犹豫交出控制技能的瞬间，想起哪吒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对“高手”的畏惧，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其实……还是你给我兜底，我才敢放手操作。”她小声说，嘴角却忍不住笑意。
这时，教练拿着战术板走过来，指着屏幕上的回放：“刚才下路那波防守反击打得不错，敖玥的控制时机抓得很准，哪吒的输出衔接也到位。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柏林邀请赛没问题。”教练的肯定像一颗小石子，在敖玥心里激起信心的涟漪。
等教练离开，哪吒重新打开训练录像，却没立刻开始复盘，而是侧头看向敖玥：“接下来我们再练两波逆风局应对？慢慢找感觉，别着急。”敖玥点头，指尖重新放在键盘上，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专注和期待——她知道，只要和哪吒并肩，再难的局，也能找到翻盘的可能。
复盘界面停留在逆风六千人经济差的节点，屏幕上自家防御塔已经被推掉两座，野区资源也被对方牢牢把控。哪吒正准备按照常规思路提议“收缩守塔”，敖玥却忽然指着地图上的小龙坑：“我们试试换个思路吧？”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条路线，眼神里带着认真：“对方现在肯定觉得我们不敢接团，会集中精力打小龙。我们可以让上单和中单假装去守中路二塔，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你绕后蹲在小龙坑侧边的草丛里，等他们开龙到一半，我先交控制留住C位，你直接切后排。”
哪吒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他顺着敖玥的思路补充：“还要让打野提前在草丛里放视野，确保我们绕后的路线不被发现。而且你的技能冷却要算好，必须等对方血量被小龙消耗到一半再开团，这样我们的赢面更大。”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调整阵容进入模拟训练。果然如敖玥所料，对方五人毫无防备地集结小龙坑，辅助甚至没做视野就直接开龙。当小龙的血量降到三分之一时，敖玥深吸一口气，操控英雄从草丛冲出，精准的控制技能瞬间禁锢住对方ADC和中单。
哪吒紧随其后，闪现接大招直切后排，普攻加技能连招瞬间将对方ADC打残。与此同时，提前埋伏好的打野也从另一侧包抄，原本气势汹汹的对方瞬间乱了阵脚。一波团战下来，不仅团灭对手，还顺势收下小龙，经济差瞬间缩小到三千。
“成了！”敖玥忍不住拍手，眼里满是兴奋。哪吒侧头看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这个思路比我之前的守塔策略好多了，以后逆风局，得多听听你的想法。”
接下来的训练里，两人配合着这个新战术，又成功翻盘了两波逆风局。敖玥看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经济曲线，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足——原来面对强敌，除了信任彼此，还能一起创造新的可能，而这，才是并肩作战最棒的样子。
训练室的灯光依旧亮着，教练站在战术板前，手指划过屏幕上逆风翻盘的回放录像，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波绕后开团的思路很活，”他抬头看向哪吒和敖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赞许，“没有死守塔等着被磨，反而主动找机会断对方节奏，比之前的保守打法强太多。”
他把战术板转向两人，在小龙坑的位置画了个圈：“敖玥的视野预判和控制时机，正好卡在对方最松懈的节点；哪吒的输出衔接也没拖泥带水，这波配合完全打出了我们的优势。”教练顿了顿，在战术板上添上几笔新的标记，“柏林邀请赛的对手虽然强，但他们的开龙节奏很固定，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战术放进备选方案里。”
敖玥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哪吒。哪吒也正好转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悄悄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像是在说“你看，我们做到了”。
“接下来几天，你们俩重点练这个战术的细节，”教练继续说道，“比如绕后的路线怎么避开对方视野，敖玥的技能冷却怎么和哪吒的大招衔接更顺畅，这些都得抠细了。”他合上战术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好练，这次柏林赛，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教练离开后，训练室里安静了几秒。敖玥看着战术板上那个代表新战术的圈，忽然觉得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她转头对哪吒说：“我们真的可以把这个战术用在正式比赛里？”哪吒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因为这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战术，肯定能行。”
深夜加练与烤串暖意
为了打磨新战术的细节，训练室的灯直到深夜十一点还亮着。敖玥揉着发酸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反复回放的绕后路线，眉头微微蹙起：“刚才那波绕后，我觉得应该再提前五秒出发，不然容易被对方的视野扫到。”
哪吒却摇了摇头，指着地图上的河道草丛：“不行，提前五秒的话，我们的支援速度会跟不上，万一上单和中单扛不住对方的推进怎么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为了几秒的时间差争得微微红脸——这是他们并肩训练以来，第一次因为战术细节产生分歧。
空气安静了片刻，敖玥忽然先笑了：“其实我们都没错，只是担心的点不一样。”她重新调出录像，指着屏幕，“要不这样，我提前三秒出发，同时让打野在河道放个假视野，迷惑对方，这样既能避开真视野，又能保证支援速度。”
哪吒看着她画的路线，眼睛瞬间亮了：“这个办法好！我们再试一次。”重新开启的训练赛里，两人按照新调整的方案执行，果然完美避开了对方视野，顺利完成绕后开团。当“团灭”提示弹出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刚才的分歧早已烟消云散。
关掉电脑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饿了吗？”哪吒拿起外套，自然地牵起敖玥的手，“楼下新开了家烤串店，去尝尝？”
烤串店的暖光透过玻璃门映出来，滋滋冒油的肉串在烤架上翻滚，撒上孜然和辣椒面的瞬间，香气直往鼻尖钻。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哪吒把烤得焦香的鸡翅先递给敖玥：“多吃点，今天加练辛苦你了。”
敖玥咬了一口鸡翅，外皮酥脆，肉汁饱满，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她看着哪吒低头帮她剥烤虾的样子，忽然觉得，比起赛场上的默契配合，这样深夜里为战术争执、又一起分享烤串的时刻，更让人觉得安心。
“等柏林赛赢了，我们再过来吃一次吧？”敖玥轻声说。哪吒抬头，眼里映着烤架的火光，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请你，想吃多少点多少。”
烤串的香气混着两人的笑声，在深夜的小店里悄悄散开，也为即将到来的比赛，添了几分温暖的期待。
推开宿舍房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恰好熄灭，只剩房间里窗外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浅淡的银辉。敖玥换鞋时没注意，差点被鞋架绊倒，哪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掌心还带着烤串店残留的烟火气。
“小心点。”他轻声说，牵着她往房间里走。刚松开手，敖玥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着眼睛走向沙发：“今天练得好累，感觉手指都快动不了了。”哪吒跟着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又弯腰帮她把蜷起的腿放平：“先歇会儿，我去倒杯温水。”
水杯递到手里时还带着温热，敖玥抿了一口，抬头就看见哪吒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正低头帮她整理白天散落的战术笔记。月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想起刚才在烤串店，他细心帮自己剥掉虾壳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
“哪吒，”敖玥轻声叫他，“你说我们柏林赛真的能赢吗？”哪吒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她，眼神格外认真：“能。”他挪到沙发边，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发酸的小腿，“我们一起打磨战术，一起熬过这么多深夜，没什么赢不了的。”
敖玥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哪吒会意，顺势在沙发边坐下，她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渐渐放松下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两人之间轻轻的呼吸声。
“困了就睡吧，”哪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沙哑的温柔，“明天不用早起，我叫你。”敖玥轻轻“嗯”了一声，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在他的肩窝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只要身边有他，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训练，未来要迎接多少挑战，都能安心。
唐芝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屏幕——直播画面里，哪吒正和敖玥并肩站在训练室，两人凑在一起讨论战术，眼神里的默契像淬了光，连嘴角的笑意都带着旁人插不进的亲昵。
当镜头扫过哪吒胸前印着的“柏林邀请赛”队徽时，唐芝瑶的心脏忽然猛地一缩。她看着屏幕里从容自信的他，想起那些被尘封的过往，一种近乎“死灰复燃”的念头，突然在心底疯长。
她怎么会忘？当初哪吒还在谷底时，连像样的训练室都没有，两人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白天打排位攒积分，晚上就着泡面研究对手录像。那些年，哪吒拉着她跑过无数个小型赛季，哪怕连路费都要凑，他眼里也满是“再拼一把”的光。那样艰苦的日子，他们一起熬了六年。
可最先变的是她。第六年的时候，她厌倦了四处奔波的电竞生活，更渴望安稳的日子——她想要哪吒给她一个明确的名分，想要他退出电竞，找份普通工作，一起过柴米油盐的生活。直到那天早上，手机弹出ACL联赛的报名通知，哪吒兴奋地拿着手机跟她说“这是个好机会”，她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哪吒，别去了好不好？”当时她攥着他的手腕，语气带着恳求，“我们找个小城市，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可她永远记得，哪吒听到这话时瞬间变了的脸色，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怒火：“唐芝瑶，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
后来他还是给了她机会，试着平衡训练和她想要的“安稳”，可她看着他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听着他嘴里念叨的战术术语，只觉得这样的生活聒噪又乏味。最后，是她先提了分手，收拾行李离开的那天，哪吒站在门口，眼神里的光像被熄灭了一样，她却没敢回头。
如今看着屏幕里意气风发的哪吒，看着他身边那个能和他并肩作战的敖玥，唐芝瑶的手指微微发颤。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可心底那点残存的念想，还是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住了回忆。
电话两端的旧影与当下
手机屏幕上“哪吒”两个字跳动时，唐芝瑶的指尖顿了顿，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直到铃声快要自动挂断的瞬间，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哪吒的声音，比记忆里更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唐芝瑶攥紧了手机，喉咙忽然发紧，原本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沉默蔓延了几秒，还是哪吒先开口：“有事吗？”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可唐芝瑶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或许正坐在训练室的电脑前，身边说不定还有敖玥的身影。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阵发涩。
“我……我看了你最近的直播，”唐芝瑶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柏林邀请赛，祝你……祝你顺利。”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紧紧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键盘敲击声，还有隐约的、敖玥说话的声音——像是在问他“谁的电话”。
哪吒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背景音里的键盘声轻了些：“谢谢。还有别的事吗？我这边在忙训练。”他的语气依旧客气，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唐芝瑶和他的世界彻底隔开。
唐芝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些“死灰复燃”的念头，在他平淡的语气里渐渐冷却。她想起当年自己提分手时的决绝，想起他站在门口眼神里的失望，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格外可笑。“没……没别的事了，”她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打扰你训练了。”
“嗯。”哪吒应了一声，没再多说。电话挂断的忙音传来时，唐芝瑶看着屏幕上暗下去的通话记录，忽然红了眼眶。她知道，有些过去，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像当年那个愿意拉着她跑遍所有小赛季的哪吒，早已在她离开后，找到了能和他并肩走向未来的人。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