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真相）

那只手的力道极大，攥得我脚踝生疼，往淤泥里拽。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感觉淤泥里还有更多的手在靠近，冰冷的触感顺着小腿往上爬，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潭底盯着我。

灰灰察觉到我的异常，立刻转身游回来，对着拽着我脚踝的手咬下去。“咔嚓”一声，那只手应声断裂，墨绿色的液体从断口处流出来，在水里散开，像是有毒。断裂的手松开了我的脚踝，却没沉回淤泥，反而在水里扭动着，朝着灰灰扑来。

牧鹿人也游了过来，用木杖拨开周围的手，对着我比划了个“快游”的手势。我忍着脚踝的疼痛，跟着他往潭底的密道游去。密道的入口藏在一块巨石后，上面刻着和青铜牌一样的纹路，灰灰用爪子拍了拍纹路，入口的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血腥味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我们钻进密道，里面很干燥，像是有人经常打扫。沿着密道走了百来步，前方出现一道亮光，隐约传来诵经般的声音。牧鹿人示意我们停下，从怀里掏出块黑布，让我们捂住口鼻：“前面就是祭坛，他们在烧迷香，闻多了会头晕。”

我们跟着牧鹿人慢慢靠近，透过密道的缝隙往外看——祭坛建在一个巨大的洞穴里，中央竖着根青铜柱，上面挂着青铜哨，哨身刻满了烙印纹路，正泛着微弱的绿光。青铜柱下，刀疤男领着十几个铁笼镇的人，围着一个火盆诵经，火盆里烧着不知名的草药，烟雾缭绕，正是牧鹿人说的迷香。

灰灰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盯着祭坛角落的一个铁笼——里面竟关着之前在山洞里的老人！老人的身上缠着铁链，嘴角流着血，显然受了重伤。他看见我们时，眼睛亮了亮，对着我们轻轻摇头，像是在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刀疤男突然停止诵经，举起手里的青铜牌，对着青铜柱大喊：“吉时已到，献祭囚狼，激活青铜哨！”话音刚落，两个铁笼镇的人就把老人从铁笼里拖出来，往青铜柱上绑。老人挣扎着，对着我们的方向喊：“别管我！青铜哨里藏着……”

话没说完，刀疤男就用铁棍打在老人的头上，老人昏了过去。灰灰再也忍不住，猛地从密道里冲出去，对着刀疤男扑咬。铁笼镇的人立刻围上来，用铁链抽打灰灰，灰灰却不管不顾，一口咬住刀疤男手里的青铜牌，猛地甩头，青铜牌被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拦住它！”刀疤男大喊，可灰灰已经跳到青铜柱下，用爪子去够青铜哨。就在它的爪子快要碰到青铜哨时，青铜柱突然震动起来，柱身上的纹路亮起，祭坛的地面开始裂开，从裂缝里钻出无数只之前在潭底见过的手，朝着灰灰抓去。

我和牧鹿人也冲了出去，我用匕首砍断绑着老人的铁链，牧鹿人则用木杖挡住那些手。老人醒过来，对着我喊：“青铜哨里藏着一只远古凶兽！铁笼镇的人想靠囚狼的烙印唤醒它，控制极北！只有灰灰的烙印能封印它，快让灰灰把烙印贴在青铜哨上！”

灰灰像是听懂了老人的话，避开那些手，纵身一跃，把爪垫上的烙印贴在青铜哨上。红光与绿光碰撞，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洞穴都在震动，那些从裂缝里钻出来的手纷纷缩回地底，青铜哨发出“嗡”的一声，竟开始慢慢碎裂。

刀疤男见状，红了眼，举着铁棍朝着灰灰砸来：“我不会让你们毁掉我的计划！”就在铁棍快要碰到灰灰时，祭坛角落突然传来一声狼嚎，那串神秘的大脚印主人终于现身——是一只巨大的白狼，比灰灰大了三倍，身上的绒毛雪白雪白，爪垫上也有烙印，只是颜色比灰灰的深很多。

白狼猛地扑过去，一口咬住刀疤男的肩膀，把他甩在地上。铁笼镇的人吓得连连后退，白狼对着他们嚎叫一声，声音里满是威严，像是在驱赶猎物。灰灰对着白狼低嚎一声，白狼转过头，用头蹭了蹭灰灰的脸颊，像是在认亲。

“是囚狼的首领。”老人喘着气说，“它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之前的脚印都是它留下的。”

就在这时，青铜哨彻底碎裂，一道黑影从碎片里窜出来，像是一团黑雾，朝着洞穴外飞去。白狼立刻追了上去，灰灰也跟着跑了出去。我和牧鹿人、老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洞穴外是一片开阔的雪地，黑影在空中盘旋，像是在寻找猎物。白狼和灰灰围着黑影转圈，对着它嚎叫，黑影却突然朝着我扑来。我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就在这时，灰灰突然挡在我身前，爪垫上的烙印红光暴涨，黑影碰到红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开始慢慢消散。

黑影消散后，雪地里恢复了平静。白狼对着灰灰嚎叫一声，转身往荒野深处走去，像是要去寻找其他囚狼。灰灰对着白狼的背影望了很久，才转头蹭了蹭我的手心。

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青铜哨毁了，铁笼镇的阴谋破产了，囚狼们终于自由了。”可我看着灰灰爪垫上渐渐淡去的烙印，心里却有个疑问：白狼去哪里了？那道黑影真的彻底消散了吗？而远处的雪雾里，隐约又出现了那串熟悉的大脚印，只是这次，脚印的方向，竟是朝着落雪谷的方向延伸而去。